我抬手止住了她:“別急,他沒事,再等等看。”
接下來的情況,倒被我料中了幾分。
阿夯雖然被打得狼狽,但每次倒下,立刻就一打滾爬起來,即便不等站穩就再次被撞倒,可它卻屢敗屢戰,那驚人的韌勁,看得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左江席上都沒了動靜。
終於,雄牤在一次猛撞之後停住了動作,腿往兩邊劈開,呼呼喘息。
“它不行了,加油啊大哥!”
季果果激動得叫起了大哥來。
阿夯聞聲,果然再一次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
儘管身體不穩,它卻還是搖搖晃晃的朝著雄牤衝了過去。
轟!
雄牤終於被撞倒在血泊之中!
阿夯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尖角狠狠戳向雄牤的喉管!
我見狀連忙大吼:“小心上當!”
我看得清楚,雄牤雖累,卻還不到力竭倒地的程度,定是不想再拖,才另生詭計!
然而,我吼得晚了。
看似不支倒地的雄牤突然一扭身,身子底下就像按了軲轆似的,竟一下向左滑開!
阿夯一下頂了個空,剛好把右側肚腹暴露在了雄牤頭前。
雄牤尖角輕輕一頂,就戳進了它的肋骨!
都不用雄牤動作,阿夯衝刺的慣性就把傷口撕扯開來,撕出一條几乎橫貫牛身的巨大傷口,血肉翻卷,肋骨外露,鮮紅的血漿狂湧而出,阿夯一個踉蹌,轟隆一聲砸在了地上。
驚呼聲,尖叫聲,左江眾人興奮的吼叫聲交織在一起,震得人腦瓜子生疼!
我也不禁捂住了腦門,這季果武,到底還是個實心眼,沒玩過人家。
緊接著就見那雄牤,緩步朝阿夯逼近,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嘴。
然而,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已經重傷不起的阿夯,竟然晃晃悠悠的又爬了起來,身側的大片皮肉都耷拉到了地面,可它卻終究還是站穩了,扭頭一口扯住那累贅的皮肉,一使勁,整片皮肉都被扯了下來,狠狠甩在地上,隨即瞪著眼珠子盯住了雄牤。
身為牛妖的雄牤,竟也被它這股子狠勁嚇住了,連連後退。
阿夯仰天一聲怒吼,步步緊逼!
西戕眾人看得血脈賁張,不知是誰,帶頭吼了起來:“阿夯!阿夯……”
這吼聲,彷彿會傳染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轉眼間便響徹全寨,不光是西戕人,遊客們也都跟著吼了起來,那聲浪,震得對手駭然失色,震得苗寨地動山搖!
雄牤害怕了,頸部一直流血的傷口已經耗幹了它的精力,面對這種彷彿打不死的對手,面對已經憤怒的人群,它選擇了……逃跑!
在所有人的矚目下,它夾著尾巴調頭就跑,連衝上來阻攔的牽牛人都被它一腦袋撞翻,然後衝破了圍堵上來的人,一溜煙的向寨門方向竄了出去。
雄牤的背影消失在人們視線之中的時候,場中的阿夯,也轟然倒地。
西戕的人不顧一切的翻過圍欄,向阿夯衝去。
可就在這時,左江席上突然爆起一道亮光,直朝阿夯飛射!
同時,皮澎聲音傳來:“一死,一逃,不過是個平局,季果慶銅,咱們再比比舞獅如何?”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懵了。
這特麼能叫一死一逃?這特麼能叫平局?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緩緩站起身,接過了話頭:“夠了,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你能不能告訴大家,就你這個逼樣,是怎麼當上寨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