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儘管他心裡恨意滔天,仍沒直接震碎她的心臟,還是給她留了口氣。
我見她已經暈了過去,便踢了踢她的腦袋。
她呻吟一聲醒了過來,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卻被我一腳踩住。
“說吧,誰指使你對我們下黑手。”
“信士且聽貧道……”
我腳下用力一碾,將她的臉碾得變了形:“少廢話,老子要的,只是一個名字。”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老東西聞言,眼睛一閉,眼淚立馬就滑了下來。
“信士請動手吧,如此,貧道也算對靈兒我徒有所交代。”
她一副悽苦神色,語調哽咽,看上去似乎對紀靈的死充滿了愧疚。
我皺眉不語。
楊樹則是臉色微變,怒道:“你還有臉提她!”
她慘笑不已:“她是貧道最得意的弟子,年紀雖小,悟性卻是最好,貧道已是古稀之人,本想趁著還有精神,將一身道法盡數傳她,待貧道羽化之後也能有人承我道統……”
她說得情真意切,雖然被我踩著臉,說話有些吐字不清,可語調中那種心痛的感覺,卻聽得我們也為之心顫,而且聽她的意思,她居然已經七十多歲了?
我和楊樹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卻聽她突然話鋒一轉,居然怒斥我們:“若非你們,我那徒兒豈會夭折!”
我緊皺眉頭挪開了腳:“你倒是會說。行,老子就給你機會,讓你給自己洗白!”
我明明挪開了腳,她卻仍舊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淚水更是奪眶而出。
只聽她微微抽噎著說:“若非你們和她偶遇,若非你們與她相交,若非你們對她信任有加,那陸俊又怎會鼓動慶長生頒下法旨,逼貧道派她陪你們去那必死絕境!”
“可笑你們自己害死了她,居然還以她的朋友自居,反過頭來將一身罪孽轉嫁於貧道頭上,莫非如此,你們就真能求得心安了嗎?”
“你們,良心何在!”
說到後邊,她聲調淒厲,已然怒不可遏!
她這番話,說得我和楊樹全都神情黯然,心裡也不禁生出了愧疚。
她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我們恰好和她結識,還成了相互信任的朋友,她也不會成為黑龍教對付我們的工具。說是我們害死了她,其實也並不為過。
只是我沒想到,陸俊居然能說動黑龍教教主慶雙天親自給香雲頒下了法旨,點名讓紀靈陪我們去蛤蟆窖送死。想想也對,如果換成別人,我們肯定會不會那麼信任,這一路說不定會生出什麼枝節來,派她去正是最合適的,這很符合陸俊那謹慎的行事風格。
但我仍不理解:“法旨又如何,你要是真在乎她,拼著抗旨不遵,也不會讓她去。”
香雲慘笑不語。
但那笑容,似乎又在譏諷我們的無知。
我讓她笑得有點心虛:“怎麼,我說的有錯?”
“你們也算身在江湖,怎就不知這江湖的險惡?”
“黑龍教的聲名你們總該有所耳聞,你們以為貧道身為奇雲觀住持,就真的能掌控一方,自行其是嗎?你們未免也太小看黑龍教對下屬分壇的駕馭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