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楊樹都看出來了,讓他知道我這麼小肚雞腸的跟一個小丫頭較真,也不太好。
“出來吧!”
我招了招手,牛耳尖刀卷著那衰微的青氣離體而出。
不過這一次我卻沒像往常一樣讓它釘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停住,刀身不停的旋轉著。
我冷冷的看著在刀鋒上拼命掙扎的鬼胎,從那完全扭曲的面孔上可以看出,此刻它所遭受的痛苦,遠非常人所能想象,儘管這一切也不能全都怪它,但我卻生不起半點同情之心。
“你未出生便成死胎,本來可以轉投個富貴人家,可惜你選錯了道,就等於種下了因,今天落在我手裡就是你的果,這世上,甭管是人是靈,沒有誰能逃得脫因果……”
一句話說完,我五指猛的合攏成拳。
刀鋒之上,傳來啪的一聲輕響,就好像氣球爆裂的動靜。
一股青氣爆出,慢慢散逸開來。
這害死了自己母親,又折磨自己姐姐,且遺禍世間二十多年的鬼胎,最終也沒能享受一天它想要的幸福,而是隨著窗外吹進來的夜風,消散得無影無蹤。
雖然我沒去和鬼胎證實,但估計事實也和我的推測相去不遠,當年她母親難產而死,極有可能就是她在搞鬼。可是,那畢竟是她母親,所以她在得到了肖遙的身體時,也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獨坐窗前望著遠處,應該就是在懷念母親吧。
畢竟,二十二年的心願一朝得償,擁有了身體的她,還是想和人分享她的喜悅的。
或許在那一刻,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會做出另一種選擇也說不定。
而肖遙的異睡症,絕對跟她脫不了干係,甚至肖遙的丈夫之死,也是她的手筆。
作孽太深,這也是我沒有送她再入輪迴的原因。
我收起了三稜刺和牛耳尖刀,它們身上沾染了鬼胎的陰邪之氣,卻不見衰弱,反而比之前更見兇戾。這就是七戾器最大的好處,不用祭煉,只要不停的使用,它們就會越來越狠。
楊樹此時已經抱起了紀靈,這小子打從下午看到她那一刻起,就有點神神叨叨的。
畢竟是年紀相仿,可要說異性相吸卻又不對,剛才踢她那會兒,也沒見楊樹有半點腳軟,反倒比我踢得更來勁兒呢。
師父,您老人家要是真的在天有靈,求求您千萬別讓楊樹惦記上這小丫頭。
光是楊樹一個都夠我鬧心的了,要是再把這紀靈招來,您還是把我帶走得了。
我開啟了房間門,外邊已經圍滿了武裝到牙齒的肖家悍匪。
儘管我之前說過,讓肖家人不要插手,但見到他們,我也並沒斥責。
畢竟事關他們肖家的孫小姐,他們再怎麼緊張也不算過分,沒壞事就好。
肖世雄見我出來,大喜過望,可看到楊樹只抱著紀靈,他立刻神情大變,甚至連開口詢問結果都不敢了,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我,像是等待醫生宣判的患者家屬。
我衝著裡邊擺了擺頭:“在裡邊,人沒事了。”
肖世雄聽了這話,那真是喜從天降,居然一把將我抱了個結實,雙臂使勁勒我:“謝謝,謝謝!你是我肖世雄,不,是我肖家的大恩人!”
我聽他聲音都哽咽了,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背:“您老客氣了,給我找個房間,讓我歇會。”
肖世雄連聲答應,也不去看肖遙,親自把我送到走廊盡頭一個奢華的休息室,又讓人端茶送水,看那架勢,居然強忍著對肖遙的惦記,不去看她,反而要坐下來陪我聊聊。
還是我笑著讓他先去看孫女,他才道了歉而去。
我也真是累了,不管楊樹怎麼調理那紀靈,徑自窩在沙發裡把身體攤開,打算眯一會。
可我這邊剛閉上眼,就聽到遠處肖遙的房間裡傳來了爭執聲。
我也是好奇,肖遙剛醒,怎麼就跟家裡人吵吵起來了,於是伸展聽覺,去好個信。
只聽肖遙聲嘶力竭的吼道:“您說什麼?讓我去親近那個畜生?”
“他就是個畜生,什麼救命之恩,您要是再逼我,我現在就死給您看!”
我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得嘞,我這畜生的別號,算是徹底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