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種陰咒發作的跡象卻並不相同,單憑傷口或症狀難以斷言。
要是以科學的說法解釋,這東西就像烈性艾滋病,本身不會立刻要命,卻會無限度的降低一個人的免疫力,讓他體內本來不足為患的潛伏病灶爆發,或者本來能輕鬆免疫的病毒深入骨髓,如果施術者道行高,甚至能降低受者運勢,招來更多無妄之災。
而趙春泉的脈管炎急劇惡化,傷口潰爛見骨,身上陰氣入骨入髓,顯然就是陰咒作祟。
“楊林,難道你認為,我這病是被人下毒?”趙春泉被我問得起了疑。
我沒有糾正他觀念裡的謬誤,他把陰咒理解為毒也沒錯,而且更容易接受。
“現在還不能確定,您平時去哪所醫院看病?”
“二零八醫院。”
我不禁皺起了眉,施陰咒,需要他的鮮血,且不論如何儲存,離體都不能超過六個時辰,否則血氣一散,就完全沒有效果了。
醫院顯然是最容易得到他血液的地方,但二零八是部隊醫院,不可能被邪門歪道滲透,患者血液也幾乎不可能外流,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那您還記不記得,病發之前,有沒有受傷,或者意外流血被外人看到過。”
“我平時不出門,就算磕碰流血,外人也不可能看到。”
難道是高兵?
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跟趙春泉最親近的人,畢竟他最容易得到趙春泉的鮮血。
但這也是我最不願意去驗證的猜想,不是我多喜歡高兵,而是因為他是趙春泉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證實是高兵搗鬼,就算我抹掉了趙春泉的癥結,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全無頭緒之下,我只得藉助刀讖。
吩咐楊樹從車上取來一把剪刀,刻了個泉字在上邊,交到了趙春泉手上。
“您閉眼靜心,什麼都別想。”
趙春泉雖不解其意,但對同袍的信任,讓他毫不遲疑的握緊剪刀閉上了眼。
刀讖之術的載體是有很多講究的,對付他這種纏人的陰咒,剪刀是最合適的,分陰陽,剪邪妄,或許還能剪斷冥冥中那條看不見的惡果線。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閉目凝神,感官剛一放開,便清楚的看到了纏繞在他身上的那些帶著肢節,活像長長的蛔蟲般的陰氣。這些“毒蟲”纏繞全身骨骼,扎進其中吮吸骨髓中的陽氣,僅餘心口拳頭大的一團陽氣還絲絲縷縷的散發,維持著他僅剩的一點生機。
但那些毒蟲已然遍佈胸腹,探頭探腦窺伺胸口,如果沒有外力,少則十天,最多半個月,他就會病入膏肓,一命歸西。
看清這些,我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趙春泉的情況如此兇險,喜的是我的刀讖術居然有了進展,已能看到因果線另一端的情況了,這比上次在楊樹身上施展時,有了極大的進步。
雖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趙春泉全力配合,且自身虛弱到了極點,才讓我的手段施展起來更圓潤自如,但我的進步肯定是有的,區別只在大小而已。
我不敢再分心,集中精神感受剪刀上的氣息。
不料,纏繞在趙春泉身上的陰氣竟似有所感應,瞬間變得張牙舞爪,試圖阻隔我們之間的聯絡,令趙春泉這鐵漢都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越發慘白!
但同一時刻,我腦海中已然陽氣升騰,一龍飛騰,一虎俯臥,竟呈龍盤虎踞之勢,隨即化作一行明黃色大字:“陰婦裸百子休惡蝠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