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志堅想都不想就要往車廂裡鑽,我一把揪住了他:“大導演,我覺得你該先說清楚,這兩位玩的究竟是什麼套路。”
他到也不瞞我,一臉愁苦的說:“紅老可能是衝著鎮靈碑去了。”
“嗯?”我不用假裝,聲音裡立馬透出了幾分寒氣。
鎮靈碑是當年滅掉小鬼子之後,由玄道佛三門中碩果僅存的數位元老級人物,聯手在要塞核心處佈下的大厭勝之術,為的就是鎮壓東寧地下那無法盡誅的邪魔,也是我師父楊震終其一生都不曾離開東寧半步的真正原因。
但此事在當初知情者就不多,而且在三門之中向來秘而不宣,非嫡系核心子弟不傳,謝志堅能說出鎮靈碑之名已經讓我訝異,更別提東方紅竟會奔著它去了。
我絲毫不掩飾心裡的殺機:“你們想幹什麼!”
謝志堅一副無力加無奈的神情:“別誤會,我們真的只是來拍片,紅老的去向,我也只是猜測。他是組裡的特聘顧問,又是大玄空地師,他想幹什麼你覺得我能干涉得了嗎?”
“我去你……”我聽了這話,就只想一個巴掌扇死這犢子。
他趕緊架住了我高高揚起的手:“你先別衝動,聽我說。”
“說什麼?這老混蛋居然是地師,你特麼為啥不早說?”
地師,說白了就是風水先生,玄門之中最常見也最不常見的一個行當。
說常見,是因為打著風水先生的招牌招搖撞騙的混蛋已經不僅僅是遍佈全國了,完全可以說是滿世界都是,甚至把玄門的名聲都搞臭了。
說不常見,是因為這一行裡有真本事的人太少太少,而且他們的手段堪稱玄門中最隱秘的一種,往小處講,他們能借助花草樹木魚蟲鳥的力量與人為難,往大了講,他們可以窺破山川江河天地人的玄機,藉助地氣達成他們的目的。
最要命的是,這幫傢伙不用手段的時候看著就是個普通人,像我們賒刀人這種走剛猛路線的,不到聖境巔峰根本看不穿他們的偽裝。
但我緊接著默算了一下黃曆,今天是丁酉年壬子月丙申日,看了看錶,中午十二點四十,還有二十分鐘就到未時,我不由得樂了,這老東西,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時間。
謝志堅見我一會怒一會笑的,八成以為我瘋了,趕緊勸慰:
“楊林,你冷靜點,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何況他多半也只是想見識見識鎮靈碑而已。”
我知道現在殺了他也於事無補,隨口問他:“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偷著給我留條?”
謝志堅低下了頭:“我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你不肯配合的話……紅老再為難你。”
“嘈,誰為難誰還不一定。帶路!”我用力一杵他,把他塞進了車門。
儘管我看得出,這傢伙說話不盡不實,但我急於抓回東方紅,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我不知道這車廂被埋的部分是否已經被塌方壓扁,但眼下看來,這是唯一的通路。
一進車廂,我就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這是一節客車,車廂兩側的座位都是簡陋的木椅,間距很大,但此時椅子上擠滿了人。
說是人,那實在是抬舉他們了,應該說是畜生,而且是一群已經死了不知多久的畜生!
這些畜生全都穿著當年日本關東軍的黃布軍裝,身邊還有散落的三八式步槍,個別的還挎著南部十四手槍、彈匣、手雷等等裝備,彈藥充足,十足的武裝到牙齒。
但經過幾十年的風乾,他們已經全都成了裹著一張深褐色老皮的骷髏架子,個別的臉上已經生出了綠毛,有了僵化起屍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