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我以為你這個老傢伙已經死了。”
寇季毫不客氣的開口。
跟隨在李迪身邊的人聽的那是一個目瞪口呆。
他們以為李迪會發怒。
卻沒料到,李迪嘿嘿一笑,“老夫也想死啊。可是沒在你墳頭燒一炷香,閻王他不收我。”
說話的工夫,寇季已經跳下了馬背,踱步到了李迪面前。
距離近了,寇季才看到了李迪臉上的老人斑,許是在河西待久了,吹多了風沙,李迪臉頰上還有兩團血紅。
寇季瞧著有些揪心,忍不住道:“老傢伙,回汴京城享福吧。以你對大宋的功勞,你就算天天去皇宮裡蹭官家的飯吃,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李迪笑著搖搖頭,“老夫真要是回了汴京城,那就不是去享福的,而是遭罪的。汴京城的人,那有河西的人淳樸。
老夫在河西待著可比在汴京城待著舒坦。”
寇季嘆了一口氣,“你老了!”
李迪盯著寇季笑道:“你小子也成熟了不少。”
說到此處,李迪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道:“說起來,你小子也是厲害。以前的大宋,就沒有文人不能去的地方。自從你小子當上了樞密使以後,禁軍所在的地方,就成了文人的禁地。
即便是以老夫的身份,沒有手令,也進不了這禁軍把守的陽關。”
寇季坦言道:“讀過幾本兵書,就覺得自己是兵法大家的人,絕對不能出現在禁軍當中。”
李迪點點頭道:“也對,以前文臣讀過幾本兵書,就覺得自己文武雙全,總是對兵事指手畫腳的。弄的我大宋被四鄰欺壓。
如今武臣在你的幫助下站起來了,能自己做主了。
打的四夷臣服。
即便是如今百萬兵馬謀我大宋,也能輕鬆應對。”
頓了頓,李迪唏噓的道:“若是放在以前,黑汗王朝和遼國百萬大軍東西夾擊我大宋,恐怕我大宋半壁江山就沒了。
你小子是對的。
兵事就應該交給武臣。
文臣就應該好好牧民。
互相干涉,下場都不太好。
相輔相成才能走的更遠。”
說到此處,李迪盯著寇季,道:“不過,武臣一旦坐大,禍害無窮。”
寇季瞥了李迪一眼,幽幽的道:“文臣一旦坐大,禍害百年。”
李迪聽到此話,氣的直瞪眼,“胡說八道!”
寇季瞥著李迪道:“我胡說八道?你們文臣主政的那幾十年,我大宋被四鄰壓著打,險些遷都。百姓們窮的叮噹響,被迫落草為寇,或者頻頻造反。
唯一獲得好處的,只有你們文臣。
你們養肥了遼國、養肥了西夏,甚至青塘也逐漸被你們養肥。
若是再讓你們文臣主政幾十年,那西夏就會有實力跟大宋分庭抗爭,青塘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西夏。
遼、夏、青塘三方一起攻宋的話。
大宋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北方的半壁江山拱手讓人,然後一幫子人跑到南方去自愛自憐。
重整河山,根本不可能。
因為只要是你們文臣主政,就永遠不可能起死回生。
最終,我中原大地,只會成為別人肆意踐踏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