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弱含笑起身,由著夫君將柔荑握在掌中:“是太后賞的珍珠頭面,你們看看,是不是跟幼僖很配?”
這一說話聲音不大,但落在旁座耳裡還是聽了個大概。
有人循聲望來,果然瞧見了世安郡主頭上的珍珠頭面,亦有人識出花團錦簇中最大的珍珠乃是南珠,可是比東珠都要好上一些的,自來只供給給宮中貴人。
這一套頭面華麗珍貴,放眼在座貴女,竟是無一人能出其右。
霎時間各種豔羨之聲接踵而來,亦有說太后偏心世安郡主的,就這麼一套頭面少說也值千金,可今日到場的五位公主俱都沒有。
幼僖無意炫耀,卻因一句話成為場上焦點,一時窘態畢生,倒不知該不該回應這些話了。
夜幕沉沉,露臺上的舞樂已經換過一重,楊柳水蛇腰,絲竹管絃聲,此刻竟無一樣能落進秦陸白眼中。
他垂目定睛望著幼僖,膚如凝脂,檀口含櫻,眉心一點花鈿於白皙肌膚上綻放,櫻紅奪目,嬌豔欲滴。
秦惜弱瞥見弟弟犯痴的模樣,低低扯了扯夫君的袖子,湊過頭與他耳語兩句,兩人一時默契的低笑出聲來。
秦陸白讚道:“好看!”
幼僖抬起頭,明亮眸底映出花燈倒影,似萬千星晨碎在其中,熠熠生輝。
秦陸白目不斜視:“芙蓉不及美人妝,真的很好看,很襯你。”
幼僖被逗得一笑,站起身來,佯裝生氣的打他一拳:“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
秦陸白捂著被打的胸口,且笑不語。
周遭的熱鬧還在繼續,或欣賞舞樂,或三兩個相熟的人湊在一塊說話,其間也不乏有對世安郡主投來豔羨目光的,卻忌著身份不敢明目張膽,幼僖也就統統隨她們去了。
這時候有對大臣夫婦走過來,想來是與秦惜弱夫妻二人相熟,那婦人徑直過來與幼僖見了禮,便執起秦惜弱的手與她熱切熟絡的交談。
這樣的喜宴,一旦上首離了席,剩下的多半也就無心欣賞樂舞。往日得見卻不得親近的上臣都在其中,便有心攀附的更是不會錯過了這個上好的機會。
秦惜弱是國公之女,雖無誥命傍身,夫君也不過是個正六品,但勝在家世貴重,又與太后是本家,席間少不得有心過來攀談之人。
眼下便有一個。
“陸白,你陪著幼僖,我們去去就來。”秦惜弱朝二人打著眼色,臉上的笑容已有些敷衍,可架不住對方過於熱情,便跟著去了一旁小話。
看著自家夫人將秦惜弱拉走,那位服綠官袍的大臣也與林少遊閒話著去了另一旁,等到四人離開,一方席間便只剩了秦陸白與幼僖二人。
幼僖放眼看去,偌大的太液池歌舞昇平,各色花燈高懸,映出一幅燦爛的畫面。
這些三三兩兩湊在一處的人,或挽手敘話,或歡聲笑語,或交談甚歡,只這麼看過去,這畫面還當真是和諧。
幼僖嗤笑一聲,只不過人心隔肚皮,看似笑語嫣然的皮囊下究竟藏著的是什麼心,誰又能夠知道呢?
秦陸白收回目光,但見幼僖眉心微蹙,抬起手臂,修長的指腹欲替她輕輕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