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衣衫單薄,兩手食指的凍瘡已經綻裂出血。
在女孩兒和草蓆旁邊,有一個似乎是她用自己一雙小手挖開的小土坑。
馬祥麟一看便了然了,心中也悽然。
女孩兒應該是想要把死去的雙親埋葬在竹林裡,那為什麼會有這些傢伙在呢?
“你們還真的敢來給我家老爺添亂,知不知道我家老爺是誰?
你們又知不知道這個女娃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沒等馬祥麟問話,一個僕役便挺著胸部聒噪起來。
馬祥麟面色微變,倒是秦拱明用一根油乎乎的食指扣了扣耳朵,一臉的玩世不恭道:
“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爺爺我剛剛在竹林外官道邊,枕著石頭午睡。
正夢到和美嬌娘共入羅帷,這個女娃的哭聲就把爺爺給吵醒了。
你們說晦氣不晦氣?
爺爺就問你們一句,這筆賬,該怎麼算!”
小女孩兒一聽,自己竟然耽誤了另一夥惡人的好事,臉色立即變了,忙要給秦拱明磕頭賠罪。
“這位大哥哥,茹兒不是有意的......”
“女娃你別說話,吵醒我的是你的哭聲,又不是你,誰把你惹哭了,我才找誰。”
我去,秦二爺的邏輯真就奇了怪了,幾個惡奴和那位老爺一時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怎麼接茬兒。
“爺爺再問你們最後一遍,答案不滿意,便打到你們讓爺爺滿意為止。
這女娃為什麼哭啊,是誰把爺爺吵醒的?”
倒是馬祥麟此時抱著胳膊,袖手旁觀起來,似乎有秦拱明這個攪屎棍在,沒他什麼事兒了。
“哪兒來的刁滑青皮,我看還是沒睡醒呢吧?
老爺跟他費什麼話,小的們上去揍他一頓,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老爺刷地合起扇子,剛要瀟灑地點頭示意:可以。
眼前便是一條精瘦的黑影襲來,老爺只感到自己髮髻上那塊兒豬嘴方巾都快被這股疾風吹掉了。
秦拱明已經兩個踏步到了那揚言動手的僕役面前。
剛剛用來掏耳朵的食指如蛇信子般探入那人的嘴裡,勾著那人的腮幫猛地拉到自己胸前,然後另一隻大手張開五指,變成個大蒲扇開始對著豁嘴子僕役‘啪啪啪’左右開弓。
“叫你小心著回話,你這廝聽不見是嗎?”
別看秦拱明長得比竹竿兒粗不了幾分,可他這兩條胳膊此時便已經是能開四石弓,連射六箭了。
打獵時或一般的戰場上手持三石弓,如同兒戲。
只是三五個嘴巴,便把一刁奴打得人不像人了,別說滿口牙消失無蹤,一張臉都龜裂了。
還有個老爺的幫閒想在秦拱明身後偷襲,卻是被頭也沒回的二爺一記兔子蹬鷹踢出去十數米,天下從此便又多了一個太監。
秦拱明這才捨得回頭,又嘟噥著嘴兀自看著自己的巴掌說:“怎麼都這麼脆弱啊,爺爺還沒用上一成力氣呢,打這位且還是用的左手,太無趣。”
“二哥且慢動手,還是先問問怎麼一回事,若是歹人,直接揪入衙門便是。”
馬祥麟在一旁勸道,沒想到秦拱明把脖子一梗:
“不成,剛剛那個摳門兒店家,帶走兩碗杏仁豆腐他都嘰嘰歪歪,二哥我心中正憋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