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及之處正是那挾持藍末的黑衣領袖。東原忍士素以攻為守。快速的攻擊就是他們的訣竅。江邊雖然空曠。卻因得兩方的人馬互相較量。而顯的頗為擁擠。
黑衣人的警告。內斂的榮王當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掌揮向黑衣人的右肩。藍末的身子在黑衣人的肩上一時重心不穩。生生險些避過。
然而。正是這一個大力的衝擊。藍末的雙手忽而滲出了更多的鮮血。
“百……”黑衣人身後傳來一陣聲音。卻是在吐出一個字之後。被黑衣領袖狠狠瞪了回去。
護衛很委屈。他是想提醒藍末的手臂又被血蠶絲給深深嵌了進去。再往裡去就不是流血的問題了。而是斷掉兩隻手。
“你們不用再看。這血蠶絲沒有我是解不開的。”殷慕楓冷笑兩聲。南空江面上泛起一道帶有諷刺意味的漣漪。與榮王得意的笑聲相互輝映。讓人聽了就想海扁一頓。
與此同時。黑衣領袖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停戰。
“看來榮王殿下今天是不願給在下留分薄面了。”黑衣領袖淡淡說道。他正要從懷中原地放下同樣一枚煙霧彈。眼尖的凌珠正在殷慕楓的身後觀望。兩指之間的暗器登時飛了出去。
哐噹一聲輕響。暗器擊中來人手中剛剛掏出的黑色球狀物體。凌珠輕拍雙手。順道哈了口氣。回以榮王一個自信地微笑。
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微笑是奢侈的。殷慕楓還未來及提醒。那身後的黑衣領袖已掏出一柄極其袖珍的短弩。一根翎羽小箭筆直穿過凌珠的肩胛骨。刺啦。皮肉綻開的聲音在凌珠的耳邊呈現。本應清秀的五官因為突如其來的痛感。而扭在了一起。
“他是用弩的……”凌珠口吐汙濁的黑血緩緩倒在地上。她是殷慕楓手下的得力干將。也是唯一的女子。殷慕楓唇齒髮寒。就算是盟友的忍士。他也不可以再如此的心慈手軟。
.回望了身後百人。他默默點了點頭。將藍末鄭重地交給後面一人。就見那人身形偏瘦。卻是十分機靈。他們二人在百人的護衛下。行至另一個渡口停靠的馬車。馬車顏色呈古棕色。睿智的木紋彰顯著馬車主人的身份。
藍末的頭歪向馬車裡軟靠的一邊。她隱約看到車窗外無聲的硝煙。她隱約看到本該在外面策馬賓士的車伕大叫著棄車而逃。她隱約看到記憶中不甚分明的臉在這一刻突然出現。擁有殷氏皇族天生的貴相。這是殷氏老幾呢。藍末在心間笑著發問。她不苟言笑的將頭埋進來人的懷裡。為什麼這麼累。累的不想抬起頭來……
“王爺。那些黑衣人水遁而走。其中那個死死僵持著的人。也已經再次用煙霧彈遁走。”侍衛半跪在馬車跟前。小聲稟告。生怕吵醒了王爺懷中剛剛睡下的姑娘。
“不用去管那些人。跟凌風傳信交待的事情繼續去做。至於凌珠。把天牢的胡醫長老帶去府中給她診治。”殷慕楓榮華散盡。看向藍末的臉上有種不屬於世俗的滄桑。他也曾想一心一意對一個人好。可是上天卻總是不給他這個機會。如今他終於得到了。可是事實卻不能如他所願繼續發展。就好比他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在前方駕車的小官不知所謂。“現在進宮。迴天牢。”
小官先是驚疑了一陣。本要去往鬼蜮城榮王府行宮的地界。也只能因為榮王的一句話再次改變路線。這是要把剛剛搶回來的女人送進天牢啊。駕車的小官不敢多想。望著漸黑的天色。他只能揮了揮馬鞭。讓馬兒跑的更快一些。
巍峨的西蜀皇宮天險重重。沿著環形的宮道。蜿蜒向上。途經富麗堂皇的各個主宮殿。殷慕楓正在略顯顛簸的馬車裡。幫助藍末解除腕子上一圈圈滲入皮肉三分有餘的血蠶絲。他的手指修長。不是常年用樂器。就是常年慣於用小刀。
他心疼地看向藍末微微皺起的眉頭。一部分是因為手腕上的疼痛。一部分應該是正在做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吧。她的身體本該虛弱冷。可能是因為肚子裡有寶寶的原因。殷慕楓摸著她的手時。並沒有感覺到冷。他自語道。“你是一個好姑娘。可是卻信錯了人。我不會再讓你做出錯誤的選擇。乖乖待在那裡。等我救你出來……”
這一番話綿軟的如同令人麻痺的藥劑。藍末昏昏沉沉的。不要說沒有聽到。就算聽到了也不會相信。在這個人心異變的時代。能夠保全自己就實屬不易。他殷慕楓有什麼理由保全一個心從來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殷慕楓灑了些粉劑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又將從袖子上撕下的雪白衣料一層一層纏繞在女人的腕子上。直到新鮮的血液不再滲出緞子。他終於用手撩開了車窗上的珠簾。帶著詭異陰森氛圍的天牢大門。就在他們的斜前方。只需再拐入一個彎角。就能夠快速到達。
“王爺。我們是……”駕車的小官轉頭隔著車簾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