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偽政權這邊,他是楚銘宇的親信程秘書;是汪填海誇讚的程參議。
在法租界,他是赫赫有名的‘小程總’。
在日本人那邊,他是宮崎健太郎,這個宮崎健太郎除了有上海特高課特工的身份,還是巖井公館的實際負責人今村兵太郎的學生,還是川田篤人的好友。
這樣的二弟,顯然在戴老闆心中已經不僅僅是殺幾個敵人來衡量其價值的了。
……
“上海區最近太高調了,我擔心日本人那邊會有瘋狂的反撲。”程千帆說道。
盧興戈點點頭,他也是這般認為的。
“好了,上海區的事情,自有他陳功書操心。”程千帆說道,“有一件事。”
“你說。”
“戴老闆電令,制裁叛徒池博超。”程千帆說道,“此前,戴老闆來電研判池博超在上海,不過,上海那邊查了好幾個月了,都並沒有發現池博超的蹤跡。”
“你懷疑這個人在南京?”盧興戈問道。
“大海撈針,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罷了。”程千帆苦笑一聲,說道。
“行,你說說池博超的情況。”盧興戈說道,“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
“我對此人也不瞭解,基本的情報都來自戴老闆的電報。”程千帆說道。
“此人之前是天津區總務處一科科長,還曾經在北平站工作過。”程千帆說道,“天津區的車徹、焦恩珉兩位被捕、殉國,天津區遭敵人破獲,根源就在於池博超的叛變。”
他向盧興戈講述了池博超的相關情況。
“這個人右眉眼下有一顆痦子。”程千帆說道。
“有這個特徵,倒是還好。”盧興戈舒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池博超一直在北方活動,我們這邊都沒有見過此人,要是沒有這個特徵,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全無頭緒。”
聽了盧興戈的話,程千帆忽而神情微動,陷入了沉思。
……
“你想到了什麼?”盧興戈問道,三兄弟中,他以勇武見長,三弟老實謙遜多才多藝,二弟則最機靈,鬼點子最多。
“是大哥方才的話提醒了我。”程千帆說道,“池博超叛變,害死了包括車徹、焦恩珉兩位烈士在內的諸多弟兄,他必然知道我軍統意欲對其除之而後快。”
他看著盧興戈,說道,“他的那顆痦子,是他最明顯的特徵,池博超必然也知道那顆痦子的存在,是極為危險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盧興戈點點頭,“你懷疑池博超已經想辦法除掉了那顆痦子。”
“可能性極大。”程千帆說道,“在上海那邊,弟兄們以痦子秘密搜尋,卻一無所獲,倘若這人已經去了痦子,那自然是怎麼著都找不到人的。”
他站起來,踱步,思考,說道,“上海的整形手術冠絕華夏,要弄掉眉眼下的痦子,並非難事。”
“而且……”他的眼眸中泛出光芒,“上海的日本人診所,就有很多以手術雙眼皮、割痦子著稱的,池博超投靠了日本人……”
“是了。”盧興戈也是點點頭,說道,“日本人安排一個診所,幫池博超弄掉痦子,以方便其改頭換面隱藏,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兄弟兩個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
“戴老闆懷疑此人在上海,現在看來是對的,這個人極可能還在上海。”程千帆說道,“我隨後就去電上海,讓弟兄們暗下里調查醫院、診所,看看能不能查到蛛絲馬跡。”
“以日本人開的診所為重點。”盧興戈說道。
“對。”程千帆點點頭,“而且我懷疑,很可能會選擇那種比較偏僻、生意一般的診所。”
“這個也不一定。”盧興戈搖搖頭,說道,“不過,終究是個調查方向。”
程千帆點點頭。
這個時候,外面街道上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兩人臉色一變。
盧興戈小心走到窗臺邊,他輕輕撩起窗簾,就看到一輛小汽車停在不遠處的馬路邊,有日本兵正在和車主發生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