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正如您所期待的那樣子。”程千帆看著席能,挺直腰桿,目露驕傲之色,“我的手下第一時間抵達戰場,迅速投入戰鬥,我部擊斃匪徒三名,打傷數名,敵方倉皇逃竄。”
席能一聽,露出驚訝之色,貪生怕死的巡捕這一次竟然如此勇猛?
他看向金克木。
金克木微微頷首,“程副總巡長所言非虛,三巡第一時間抵達戰場,迅速投入戰鬥,將其中一部匪徒打散,殺敵數名,極具勇武之氣。”
“閣下請看。”程千帆示意眾人跟過來,他指了指一具被擊斃的屍首,“此人至少捱了四槍,其中致命傷在胸前這兩槍,此人正是我三巡巡捕將其擊斃。”
說著,他一伸手。
侯平亮將一把毛瑟手槍遞過來,程千帆指著短槍對席能說道,“這把槍正是此名匪徒的。”
“還用這邊。”程千帆帶著三位上峰,如同勤勞的小蜜蜂一般在屍體中穿梭,指認了被其手下神勇‘擊斃’的三具屍體。
“除了此三名被擊斃的匪徒外,弟兄們還擊傷了數名匪徒。”程千帆說著便露出遺憾的表情,“不過,他們有小汽車,帶著傷員逃離了現場,弟兄們追之不及。”
“程副總巡長,按照你所說,這些被擊斃的是其中一方的匪徒,還有另外一方呢?”修肱燊問到。
“這也正是屬下接下來要說的。”程千帆表情異常嚴肅,或者是,嚴肅中帶了一絲絲的慚愧之色,“屬下要向席能閣下和金總請罪。”
修肱燊對席能說兩句,他嘴角一抹笑容一閃而過,問道,“程副總巡長,何罪之有?”
程千帆剛要說話,金克木開口,他清了清嗓子,“剛剛程副總巡長向我彙報了,我也了初步瞭解了情況,我來說一說吧。”
“現在初步打探到的情報顯示,另外一方人馬是所謂的‘上海鐵血抗日鋤奸團’,他們攜帶包括手榴彈、機關槍等重武器。”金克木表情嚴肅說道。
“手榴彈?”席能聽了修肱燊的翻譯,露出驚恐之色,“機關槍?上帝啊!”
“是的!”金克木點點頭,他看向程千帆,“程副總巡長,三巡是你的部下,你最瞭解現場情況,你來說吧。”
“是!”程千帆敬禮,繼續說道,“我部何對方發生了短暫的交火,我勇敢的巡捕有巡捕被對方射中,更是為手榴彈彈片殺傷。”
說著,他提高聲音喊道,“呂虎。”
“到!”呂虎走過來,他舉了舉被繃帶包紮的右手,最後只能無奈放棄,用左手敬禮。
“三巡副巡長呂虎,冒著槍林彈雨衝鋒,臂膀被手榴彈彈片擊中!”程千帆沉聲說道。
說著,他指了指遠處擔架,“警官魯玖翻,勇敢殺敵,雖中彈依然不後退!”
又指了指老黃正在照顧的米萊三,“米萊三,冒著槍林彈雨攀登房屋,試圖從房頂包圍匪徒,不幸肩膀中彈,然則堅持攀爬,最終體力不支從樓上墜落!”
席能環視,躺在擔架上的巡捕試圖掙扎著起身敬禮,其慷慨悲壯之情景,令這名法國高階警官也不禁動容。
他是以法國外籍軍團的身份參加過戰爭的,自然一眼認出這些人身上確實是剛剛負傷,有的是槍傷,有的說手榴彈彈片殺傷。
“程,你的手下都很英勇,是巡捕的楷模!”席能豎起大拇指說道。
“閣下,實際上我很慚愧,確切的說,我為我的手下感到驕傲,但是,我的內心卻又備受煎熬。”程千帆露出複雜的表情,說道。
“什麼意思?”席能表示不解,他攤開手。
“這支自稱是‘上海鐵血抗日鋤奸團’的人馬擁有手榴彈、機關槍等重武器。”程千帆表情中帶著幾分懊惱,幾分恨意,幾分遺憾說道,“考慮到周邊都是民房,我部不敢逼迫過甚,最終未能擒獲對方,令其趁著夜色逃遁了。”
……
二十分鐘後。
程千帆站在一具特高課日特的屍首邊上抽菸,目送金克木、席能、修肱燊等長官乘坐小汽車離開。
“帆哥,你說的那些話,席能真的會相信嗎?”李浩問道。
“句句屬實,為何不信?”程千帆的鼻腔撥出兩道煙氣,說道。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日特屍首,眼眸中閃過一絲悲傷之色。
小汽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