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思考,程千帆確信自己對答、表情應對並沒有出什麼紕漏。
他的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他確實是考入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步兵科,也確實是中途肄學。
只不過過程和他所講述的內情不同。
軍校入學第二年年初,陸軍軍官學校紅黨黨支部出現叛徒。
黨支部負責人何英生因為叛徒的出賣被捕。
何英生掌握著陸軍軍官學校第十期步兵科所有潛伏紅黨之名單。
組織上採取緊急方案,程千帆以祖父病重為由,緊急請假離校。
隨後便是如他所說,‘演戲演到底’:
一直反對他報考軍校的祖父託了關係,請江山國黨黨部的至交出面打通關係,以一個老同盟會員和烈士父親的身份致信常凱申,為他求情、辦理了肄學手續。
隨後組織上透過多方打探證實,何英生英勇就義,直至犧牲都未曾背叛、出賣組織。
因而程千帆的紅黨身份得到保護,未曾洩露。
隨後,程千帆一直在江山老家照顧祖父,祖父病逝後,他才返回上海求學,期間加入紅黨中央特科,受‘竹林同志’直接領導。
可以說,他的過往經歷中,最值得懷疑的就是從中央軍校突然肄學這件事。
如果有心人同當時的‘何英生事件’聯絡起來,難免會產生聯想和懷疑。
幸而有常凱申背書,反而對他形成了最有力的保護。
程千帆在床上睡了約莫一個多鐘頭,他起身來到‘書寫室’,寫自述材料。
“程千帆,浙江衢州府江山縣人,民國四年生人。
祖父程顧之,前清光緒三十四年加入中國同盟會。
父親程文藻、母親蘇稚芙,分別於民國十一年、民國十二年加入國黨。
民國十五年犧牲於上海……”
自述材料不僅僅要審查他的過往,還要審查家庭關係,這是政治審查。
……
杭州市中心,御街的一處民宅內。
紅黨杭州市委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已經打聽到訊息,日之丸客輪將於明日正午抵達杭州,叛徒溫長健就在船上。”
“房書記,我去。”一箇中年男子語氣激動的說。
他是溫長健的入黨介紹人,溫長健也曾是他的交通員。
溫長健在東北叛變投日,導致包括杭州和上海方面支援東北的多名抗聯同志被日寇殺害,他心中一直悲憤、自責不已,發誓要親手除掉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