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對他和柳詞來說,從很多年前就是這樣。
井九忽然問道:“做掌門是不是出山比較麻煩?需要報知誰?你嗎?”
元騎鯨說道:“掌門最大,你想走就走。”
井九有些不解,說道:“柳詞不是很少出去?”
元騎鯨說道:“他是在學你。”
井九想起自己在朝歌城裡與井家、鹿國公、皇帝告別時的場景,沉默了會兒。
……
……
伴著那道天光,他落在幽暗的井底。
屍狗睜開眼睛,微微低頭向他行了一禮。
井九還禮,向劍獄深處走去。
白如鏡與簡如雲的囚室相隔不遠,離大廳較近,環境還算不錯。
兩間囚室都很安靜,憤怒的年輕人可能痛罵了幾天幾夜,也沒了氣力,白如鏡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當然不是來看簡如雲與白如鏡的。
來到大廳,他望向右手邊那條佈滿劍意的通道,視線落在緊閉的囚室石門上。
囚室裡的雪姬感知到了他的到來,裹著被子轉身望向囚室的石門。
雙方的視線隔著石門與重重劍意再次相遇,然後便是長時間的安靜。
時間到了。
井九離開前說了一句話。
“我有把新的竹椅,要不要換?”
雪姬嚶嚶了兩聲,表示拒絕。
……
……
順著劍獄通道走到盡頭,推開石門,走過霧氣,便來到了隱峰之中。
他喚出宇宙鋒,坐劍而起,踏雲而飛,很快便來到一座山峰裡。
這座山峰的背面很是幽暗,青藤之間隱著一座洞府,洞府門前的寶石散發著紅色的光澤。
方景天就在這座洞府裡。
他是破海巔峰的昔來峰主,本來極有資格爭奪掌門之位,只是三年前便已經被元騎鯨逼進了隱峰閉關,與外界訊息隔絕,正在全力突破通天境那道門檻。
井九明白元騎鯨的意思,這是對方景天與太平真人私下勾結的懲罰,如果方景天無法晉入通天境,便只能老死在這座洞府裡,最終變成遠方那座山裡的一具枯屍。
這同樣也是對方景天的一次考驗甚至是激勵。
如果他能夠突破那道門檻,成為通天境大物,便能走出隱峰。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與兩忘峰弟子去世間斬妖除魔,接受生死考驗的用意並無兩樣。
井九不知道方景天能不能成功,只知道對方走出隱峰的那天,就是自己迎來麻煩的那天。
他這次沒有立即離開,盤膝坐下,取出很久不見的瓷盤,開始堆沙。
堆沙是遊戲,是靜心的工具,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算籌。
洞府裡的方景天不是雪姬,沒能感覺到井九的到來。
陽光緩慢移動,把連綿不絕的群峰照成不同的形狀,顏色也在濃淡之間變幻不停。
暮色來臨的時候,井九結束了推演計算,收好沙盤,站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