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背對著朱七,道袍下的身軀,散發著飄飄欲仙的氣勢,他不輕不重的再問道。
朱七一咬牙,低頭繼續說道,
“淳安縣令海瑞,最近與張居正等大人意見不和,堅持上奏疏,想要定下調撥糧食之例。”
“但是這些奏疏目前在,在,……。”
“說。”
“皇上恕罪,這些奏疏目前剛送至裕王府上。”
“剛送?”
嘉靖停下扇風的芭蕉扇,慢慢轉過身看向朱七,明明只是略帶俯視,卻給他一種宛如龍威的壓力。
朱七直接五體投地,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敢再說半句。
事關裕王,他碰不得,也說不得。
“好一個剛送到。”
嘉靖忽然輕笑一聲,讓額頭貼在地磚上的朱七,如蒙大赦,卻依舊保持著該姿勢,不敢亂動半分。
一旁呂芳聞言,臉色卻變了變,明白出大事了。
這麼緊要的情報,陳洪竟敢不上報?
海瑞何許人也?區區一淳安縣令罷了。
但是呂芳很清楚,在年前改稻為桑之事剛剛商議時,主子便注意到了這個海瑞。
這件事,他還有司禮監幾個秉筆太監,都是知道,並一直暗中關注乃至偶爾幫助一把。
可是現在,海瑞硬頂張居正等人,甚至上奏疏至裕王府。
這麼大一件事,陳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膽敢隱瞞?
呂芳暗自壓下心中怒火與不安,開始快速分析情況,首先,這件事絕不能牽扯到司禮監頭上。
黑鍋是陳洪一個人製造的,也該由他一個人去背。
其次,司禮監必須將這件事快速調查情況,作為皇上的人,他們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最後,要快速給出態度,絕不能讓皇上認為,司禮監已經與朝堂勢力,開始勾結串聯了。
呂芳眼睛眯了眯,迅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確認大體方向沒問題後,開始最佳化細節起來。
現實裡,嘉靖剛說完,便聽到撲通一聲。
他轉頭一看,呂芳也如同朱七一般,深深的跪在地上叩首,等待著聖裁。
“朕晚上還要批改奏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