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長安早已入冬,不知不覺間,陰霾的天空裡飄起了小雪,在北方里打著旋兒落在了地上,太僕寺卿看著在偌大地馴馬場裡化作一道黑影一人一馬。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時候,那個人馴服了當時牧場裡最暴烈的黑驪。後來去了海西,打下了偌大的威名,也許這個年青人也會和他一樣,成為一個英雄。
太僕寺卿最後記起了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人是夏侯家自第一代先祖夏侯惇之後的最強者。他的名字叫夏侯棠,那個時候他只是這馬場裡的一個小小的牧監,還做著哪一天可以騎馬去戰場建功立業的夢。
太僕寺卿始終看著在馴馬場中咆哮騰躍地小紫兒,他臉上忽地開心地笑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以後再也不會孤零零的一個了。”
雪漸漸地掩蓋了天地間地一切事物,馬場的牧監們在落雪和寒風中打著哆嗦,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離開,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馴馬,黑馬的每一次騰躍嘶鳴都讓他們為騎在馬背上的黑衣年青將軍擔心,生怕他從馬背上摔落,可是他們又希望他能馴服這匹黑色地烈馬,他們實在很想知道當這匹黑馬披掛上精鋼打造的披掛具裝。衝鋒起來是怎樣的場景。
李昂已經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可是他仍舊死死地環著黑馬的脖子,騎在馬背上,他知道這場較量比得是誰更有韌性,他胯下的黑馬已經不像先前跳得那般高,嘶鳴聲也黯淡了下去,接下去只是看誰能堅持下去,等到對方先認輸。
李嚴宗看著在落下地雪中漸漸模糊的黑影,不由急躁了起來,他此時再也顧不得什麼。要身旁的馬場牧監進去,只是卻被太僕寺卿阻止了。“這是公平的決鬥。誰都不能去打擾他們。”太僕寺卿花白的鬍子顫抖著,一臉的凜然,讓李嚴宗和周圍的牧監們都是看得呆了。
馴馬場中,黑馬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李昂伏在馬背上,感受著安靜下來的黑馬身上傳來地溫暖,大笑了起來,笑聲中他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倒在了雪中。黑馬看著雪中的李昂,俯下了頭,伸出舌頭舔舐著李昂,赤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狂野,而是一片寧謐。
雪越下越大,李嚴宗視線裡的黑影也變得模糊一片,終於他再也不管太僕寺卿的阻攔,跳進了馴馬場,要去找李昂。就在這個時候,他忽地看到了和黑馬一起走來的李昂,接著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主上。”回過神的李嚴宗跑向了李昂身邊,不過還沒有近身,李昂邊上的黑馬已是身子一轉,撅起後蹄朝李嚴宗踢了過去,好在它先前已是幾乎耗幹了力氣,不然的話李嚴宗未必躲得開這一蹄子,不過仍是把李嚴宗嚇得夠嗆,不由朝李昂小聲道,“主上,這馬好凶。”
“它還有些認生,等以後熟了就好。”李昂安撫著黑馬,朝李嚴宗笑了笑,接著看向了不遠處痴痴盯著他身旁黑馬地太僕寺卿道,“從現在起,它是我的了,它地名字叫紫驪。”
“紫驪,紫驪。我的小紫兒長大了,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了。”太僕寺卿看著紫脖子上紫色的鬢毛,低著頭唸叨著,過了會兒,他才抬起頭看向站在紫驪邊上的李昂道,“你以後要好好待它。”
“我會的。”李昂朝太僕寺卿點了點頭,他敬重這個把馬當成了一切的老人。
李昂騎著紫驪回去了,一路上緩過勁的紫驪奔跑起來就像黑色的雷電一樣,不但迅疾如電而且如雷一樣猛烈,讓跟著的李嚴宗叫苦不迭,他胯下的馬匹根本跑不過紫驪,只能看著李昂在面前化作黑點,消失得無影無蹤。傍晚時分,李昂回到了自家的莊子裡,安置好紫驪以後,李嚴宗才騎著馬趕了回來。
晚上,聽著李嚴宗講述李昂馴馬的事情,赫連勃勃他們都是大呼遺憾,為自己沒能看到那麼精彩的一幕唏噓不已,而李昂自己則是被風四娘和林風霜一通埋怨,怪他不顧自己的安全,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風四娘和林風霜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膽小’了,生怕李昂出什麼事情。
“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看著風四娘和林風霜,李昂笑著認錯道,他知道妻子的擔心。
夜晚,在送風四娘和林風霜回房以後,李昂來到了書房,那裡李莫文正在等他,他現在雖是錦衣衛的大統領,可是打理錦衣衛日常事務的卻是李莫文,平常李莫文也會隔三岔五地到李昂的莊子裡來,不過用岑籍的話來講,他就是來蹭吃蹭喝的。
“將軍,人手已經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動手。”李莫文看著李昂,將手裡的文書遞了出去。
“探丸郎嗎?”李昂翻看著文書,眉頭皺了起來,他想不到曹明德的餘黨,竟然打算刺殺幾個大世家的家主,以挑起皇帝和世家之間的矛盾,為此不惜暴露了他們真實的身份,長安的隱秘殺手組織:探丸郎。
“明天就動手。”將文書放下,李昂看向李莫文點了點頭,曹明德的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
“喏!”李莫文看著桌上的文書,沉聲應道,眼裡的殺機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