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這些是假幣?”盧興戈打量著手中的法幣,問道,“你懷疑日本人制造了假的法幣?”
“只是懷疑,沒有證據。”程千帆點點頭,說道,“問題是這些鈔票,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假的。”
“如果不是你說你懷疑這些法幣是假的,我根本不會懷疑這些錢。”盧興戈說道。
他剛才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出來這錢有問題。
不過,盧興戈非常相信二弟,既然二弟懷疑這錢有問題,那就真的很可能有問題。
……
“那你的意思是?”盧興戈問道。
“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做。”程千帆說道,“我們看不出這法幣的真偽,但是,有人一定能鑑別。”
“金陵造幣廠?”盧興戈立刻明白了。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勞煩大哥想辦法找一個金陵造幣廠的老師傅,鑑別一二。”
“有難度。”盧興戈思忖說道,“據我所知,金陵造幣廠在南京淪陷之前就提前撤離了,工人和師傅也都隨同撤離,即便是有滯留南京的,在那場慘無人道的浩劫之下,恐怕多半也已經遇難了。”
他對程千帆說道,“如果有人,那倒還好,就怕找了半天根本沒有這號人。”
“大哥應該曉得假幣的危害吧。”程千帆說道。
“如果這些法幣真的是日本人偽造的,那就說明日本人完全有能力,並且已經在做這件事了,如果他們大肆偽造法幣……”盧興戈沉吟著。
“只是想一想,他們只是偽造這張紙,就可以從國統區換來糧食、布匹、礦產。”他表情嚴肅,繼續說道,“太可怕了,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沒想到大哥對這金融經濟還這麼懂。”程千帆說道。
“大哥我雖然是軍人,那也是中央陸軍學校的優等畢業生。”盧興戈瞪了二弟一眼,“是你這個肄業生的學長。”
“倘若果真是日本人在偽造法幣,性質之惡劣程度,大哥既然知曉,事關重大,大哥這邊務必要找到人來鑑別。”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如果真的沒有找到人,那就只能將我的懷疑上報戴老闆,請重慶方面來核查了。”
“好,我明白了,如果真的有老師傅或者工人僥倖存活,一定找出來。”盧興戈點點頭,“反正早晚這件事會落在你我身上。”
他明白二弟所想,此事他們在南京就近方便處理,倘若是上報重慶,重慶方面相隔千里,要徹查此事,估摸著也是下令他們來做事。
……
“我可是聽說了,陳功書最近是春風得意啊。”盧興戈笑著說道。
“他立下此等大功,得意也屬應得的。”程千帆笑道,“更何況,他也算是幫我除掉大敵,我應該謝謝他。”
盧興戈聞言,也是忍俊不禁。
就在去年八月份,張笑林被自己的保鏢刺殺。
據說當時張笑林在二樓等相好的舞女來,就聽得樓下院子裡有保鏢在吵架。
張笑林在陽臺探出頭,很生氣的訓斥。
哪成想,他的一個保鏢直接拔槍就射,把張笑林擊斃。
此乃軍統上海站謀劃多時的行動,遠在重慶的戴老闆得知此事,也是大喜過望,對陳功書不吝嘉獎。
不僅僅如此,成功鋤奸張笑林後,軍統上海區並未偃旗息鼓,從去年九月份起至今,軍統上海區各行動組發起較大行動五十餘次,目標以日軍官兵為主。
上海區大批斃傷日軍人員,日本軍人經常出入的場所更是襲擊的重點,或是暗下里開槍、或是突然有人跑來扔手榴彈、爆炸物,可以說槍聲、爆炸聲幾乎天天都在發生。
這段時間,日本軍人幾乎嚇的不敢單獨出大本營,那些穿制服的日本軍人除了結伴成夥,互相戒備之外,甚至不敢單獨一個在路上行走。
相比較而言,上海特情處的別動隊在這段時間雖然也有行動,斃傷日方人員十餘名,但是,戰果相比較上海區是遜色了不少,因而,此番上海區壓了特情處一頭,陳功書最近是頗為得意。
……
“如果不是你壓著手下兄弟,這次的風頭也不會被陳功書搶走。”盧興戈笑道。
“敵後特工作戰,安全是第一位的。”程千帆搖搖頭說道。
特情處別動隊的行動,始終牢記他的命令,絕對不打沒把握的仗,既要打擊敵人,也不能盲動,任何行動,都要未慮勝先慮敗,要安排好撤離。
所以,特情處的行動頻率遠不如上海區,蓋因為他們的行動偵查更加縝密,週期更長,且每次行動後,都會蟄伏一段時間,而不是如同上海區那邊,行動一個接著一個,從上到下都聞戰則喜,恨不得每天都能殺幾頭鬼子。
“發動行動,鋤奸、制裁叛徒,只是我的工作的一部分,甚至遠不是我的主要工作。”程千帆說道,“戴老闆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除非確有棘手的事情需要特情處出手,重慶那邊是不會太在意我們的戰果的。”
盧興戈點點頭,別的不說,只是二弟現在的幾個潛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