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件是孫淡。
孫淡一身布衣,面上表情無悲無喜。他身上穿著一襲青衣,左手提著衣襬,右手高舉著一軸黃綾,腳步四平八穩,每一步都好象計算過一樣。不長不短,恰好一尺半。
清朗的聲音傳來:“楊輔何在。有聖旨。”
楊廷和猛地站起來,一雙手顫得如同風中秋葉,眼眶裡全是淚水:“楊廷和在此!”
剛才還鬧得不可開交的郭勳和毛紀同時安靜下來,面上有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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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郭勳在此。”
“臣,毛紀在此。”
孫淡似慢實快,只瞬間就走進屋中,他高舉著聖旨,靜靜道:“皇帝陛下已然大行,有遺詔給各位內閣閣臣,及郭勳。”
“陛下啊!”跟在孫淡身邊的畢雲軟軟地到在地上,搶天呼地地痛哭起來。
楊廷和只覺得渾身軟得像麵條一樣:“臣,楊廷和接旨。”就要跪下去。
孫淡提著衣襬的手一伸,扶住楊廷和,悲傷地說:“楊相不用跪,大行皇帝說你年紀大了,不需要跪著接旨。大行皇帝還說,這些年他行為荒唐,讓楊相受了許多委屈,對不起了。”
楊廷和聽到這一句貼心的話,心中一疼,將一口熱血吐的滿地都是:“回陛下的話,楊廷和職責所在,不敢有絲毫怨慰。陛下待臣恩高義厚,臣只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西苑,豹房外通道。
火把近了,滿目都是錦衣衛華麗的飛魚服。只一眨眼,狂吼的“護駕”聲在兩邊紅牆上激起的迴音就混成一片,層層疊加,如狂風一樣撲面而來。
這個時候,黃錦動了,他抬起左腳朝倚在牆上的長棍一掃,細長的棍子彈簧一樣彈出,“呼!”一聲朝前飛去,正好砸中衝在最前面那個錦衣衛的鼻子上,直砸得他慘叫一聲。滿面都是鮮血。
這個時候,馮鎮看見,黃錦身體一縮,瞬間彈起,如一隻壯碩的樓猴。尖銳地叫了一聲“打!”就於半空中撈住那根水火囚龍棍,“略嚓!”一聲掃到一個錦衣衛衛士的脖子上,將那人脖子打斷。
馮鎮也知道這個。黃掌櫃是個厲害角色,卻沒想到他的武藝高成這樣。看樣子,是同自己一個級剛剛尚手。而且。此人的棍法身形快捷詭異。換成自己。鄰筷七與之對決,只怕也要吃點小虧。
好個黃錦,人還在空中,手中長棍。已如雨點一樣落下:“打打打。咱家打你們一個棒打烏龜不出頭!”
慘烈的叫聲連續不斷,這一招黃錦蓄勢已久,又是他一身武藝的精華所在,頓時殺得一眾錦衣衛措手不及。瞬間又有三個錦衣衛衛士躺倒在地上,失去了戰鬥力。
過道之中本就狹窄,一下子擠進來這麼多人,錦衣衛的人數優勢也揮不出來,受到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在大喊:“並肩上,分了這個,賊子!”有人則慌亂地去抽腰上的繡春刀。
敵人的混亂正中黃錦的下懷,自然不肯就是罷手,普一落地,又是一棍當頭朝一個,衛士頭上抽去。這一棍若落到實處,此人就算不死,也要變成一個白痴。
“嚓!”一聲,一柄長槍擊來,正好攔住黃錦手中長棍。
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反震力傳來。黃錦順勢朝後一翻,翻了個跟頭,才將這股力量消解於無形。
他口中一聲怪所,長棍柱地,整個身體都掛在上面,如大脅猴一般,眼睛還在不住眨巴著。
手握長槍的,站在黃錦面前的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寰。
因為通道里實在太窄,他右手一揮。身前的幾個衛士同時退了回去。
朱寰眼睛亮:“好俊的大聖棍。你是黃公公?”
黃錦從棍上跳下來,身體再次蜷縮成一團,尖銳地叫了一聲:“正是咱家,朱寰,你事了,還不束手就擒。”
朱寰看了看巷道,嘿一聲笑了起來:“黃公公,你選的好地點,在這裡朱某的人數優勢可揮不出來,佩服啊佩服!不過,朱某自從做了這個指揮使就當自己是死人了,就沒畏懼過什麼人,要某束手就擒,憑你還不配!”
黃錦滿臉陰毒,還沒等他說話。朱寰又看了馮鎮一眼:“老馮你也來了,今天晚上可有的鬧了,要一起上嗎?。
馮鎮身體不顫了,他一挺腰走了出來,腳步沉穩有力,一派宗師氣派:“還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