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預想中的刀並沒刺進我後心,卻聽一聲悶哼從身後傳來。
我心裡一驚,急轉身。
竟是黑子!
黑子用胸口擋住了刺向我的一刀,刀透右胸,從肩胛骨上鑽了出來!
使刀的正是女接待!
她滿臉錯愕,奮力想要抽刀。
黑子卻大笑著,一把抱住了她!
“黑子!”我不顧一切的撲上去,雙刀齊出,用盡我最後一絲力氣絞住了女接待的脖子!
“噗!”
鋒利的刀刃好似一把剪刀,一舉將她的脖子絞斷,頭顱滾落,腔子裡的血狂噴而出,噴得我和黑子滿頭滿臉都是粘稠的血漿。
我卻顧不上這些,一腳踢開了無頭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黑子。
他還是在笑。
“快,讓我看看!”
我攬住他,伸手要去扒他的領口,他卻吃力的抬手阻止了我。
“沒用了,別動它,讓我少遭點罪。”
我動作僵住了。
原本他肋下挨的那一記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腎臟,若是能保住一口元氣,及時送醫,仗著體質過人,或許還能救得回來。
可他為了替我擋這一刀,劇烈動作,插在裡邊的刀已經把腎攪碎,現在就是立刻手術,也已經來不及了。
顯然他早就想到了這種結果,所以此刻,他比我還冷靜些。
我顫抖著手,扶著他坐了下來。
看到他因為牽動傷口而疼得幾乎抽搐的臉,不知為何,我心裡一陣灼痛。
我真不理解他們這幫混蛋!
他不是我的敵人嗎?
十幾分鍾前他還口口聲聲要給我上墳,這才屁大個工夫,怎麼就改了主意?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強笑:“老班長,你別多想,我是替自己報仇……”
“屁!告訴你別動了,你裝什麼犢子!”
人都是貪生怕死的動物,能活著,誰特麼想死?
尤其當人置於瀕死之地的時候,活下去的念頭就會越發強烈,為此甚至會不惜一切!
除非……有去死的必要!
報仇當然不是理由,那是活過來之後的事。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難道救我就是理由?
為了救我這個敵人,值得他忍著內臟被生生攪碎的劇痛、搭上最後一絲活下去的希望,跳起來替我擋刀?
雖然我很想問個明白,但我更清楚,這個時候,什麼都比這事更重要。
我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再次問起那句,曾經問過不知多少次,一直想忘,卻始終忘不掉的話:“兄弟,還有什麼沒說的,說吧!”
他苦苦的笑了,半晌,哽咽著問了一句:“老班長,你會唱歌嗎?”
我一愣,我唱歌賊特麼難聽,連裡合唱不是班、排長,就是指導員起頭。
“會!兄弟,我會!”
“給我唱一首《我的老班長》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