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合歡樓中的頭牌女子——知秋,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溫如是打從心眼裡為她高興,她玲瓏心竅,卻看老媽媽到此找來,可絕非要告訴她這件事情,如此簡單而已,應當還有它事,溫如是明人不說暗話,問道:“老媽媽,知秋姐姐,能找一位匹配公子,乃是正常的, 好比知秋姐姐那樣傾城絕代的女子,那個男人都能配得上,別說是富家公子了,就是天王考老爺也不算是高攀,知秋姐姐,她可大大幸福了。”
老媽媽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不過···”
“正題來了。”溫如是心想:“老媽媽繞來繞去,終於要說正經事情了。”暗暗偷笑。
溫如是道“老媽媽,不過怎樣,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麼困難不成了,我受老媽媽收留,心裡感激,早就把老媽媽當成自家人了,老媽媽有事,但說無妨。”
老媽媽支吾了幾聲,開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婉兒,你若是同意,那老媽媽心裡歡喜, 你若是不同意,老媽媽心裡也不責備,正所謂,人各有志,見你也不是凡胎。”
溫如是道:“老媽媽,你就說吧,我這還想去小憩一會兒呢,今兒個你是怎麼啦?”
老媽媽道“好啦,那我就說啦,知秋本來是我合歡樓的頭牌,她如今走了,這頭牌的位置,可就缺了,你知道的,剩下的人中,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比的上知秋丫頭的,而我們合歡樓,一直有一百一十二個姑娘,這走了一個,就剩下了一百一十一個···”
溫如是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這事,怎麼如此為難了,老媽媽隨便無色一個女子便是了,至於頭牌,完全可以矮子裡面拔將軍,找出來一個便是。”說道:“老媽媽,可別怪我多嘴,我看採茶姐姐就非常不錯,他又是紅牌,距離頭牌只有一步之遙,何不如讓採茶姐姐來做這頭牌?”
老媽媽為難道:“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想過,在剩下的人中,採茶的確是上上之選,讓我非常糾結,你不知道,採茶的性格,過於柔弱,而且氣質欠缺,自然做不了頭牌,頭牌是一個樓的門面擔當,選擇不可大意,我這裡到有一個人選,只是不見得她會同意。”
與採茶相識多日,溫如是對此人頗有了解,採茶為人善良,而且解人意,是個好姑娘,鼓瑟吹笙差了一點,茶藝突出,棋藝較之茶藝也有不足,至於舞蹈,採茶最大的弱勢便是身材,較之其他人,採茶上身寬大,下身有些纖細,上身與下身結合,就好像是兩個人的身子,這樣的身材不適合跳舞,跳舞不好看,故而在氣質上輸了幾分,溫如是點頭道:“老媽媽的顧慮並非毫無道理,不知老媽媽,心中所屬那人,又是誰呢?”
老媽媽一雙星眼在溫如是身上上下打量,不置一詞,溫如是驚訝道:“老媽媽,你可別嚇唬我,這可使不得,你說的人不會是我吧?”
老媽媽握住溫如是的手,說道:“婉兒,是你,是你,自然是你,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更適合了,自從我看見的一剎那,就知道,你能讓我合歡樓名氣大噪,你身上每一處,無不是為了美麗而生的,有時候我就在猜測,你的父親母親,到底是怎樣一對神仙眷侶,居然能把一個女孩生得如此的璀璨,好比那天上的星星!”
溫如是道:“老媽媽,這怎麼行呢,我雖然住在這裡有段時間了,透過接觸,洗刷了過去我對青樓女子的一些誤解,更感動知秋姐姐、採茶姐姐對我的付出,可是我心裡始終還是又一道坎,即便是賣藝,與那麼多男人接觸,並非我願,老媽媽,你若是強迫婉兒,婉兒只好···”
老媽媽忙道:“不不不,我說了,不會逼迫與你,待我與你詳說,你自然就明白了,青樓女子,外界名聲不好,婉兒不想遭人口舌,給家族蒙羞,老媽媽我是知道的,可我這個主意,並非讓你吹拉彈唱,在男人們面前賣弄風騷,我還是讓你梳妝打扮,坐在房間裡,像菩薩那樣的受人朝拜,如此就夠了。”
溫如是不懂老媽媽所言,她所見到的,就是知秋抱著一把琵琶坐在男人中間彈唱,男人們穢言穢語,在她身上指指點點,膽子大的還要抱一抱,摸一摸小手,即便沒有更過分的事情出現,這樣的遭遇卻令溫如是感覺到噁心想吐,還有采茶,每次她招待客人,那客人都以言語挑逗,或用手捏捏採茶的小手,胳膊等等,活在桌布下面用腳挑逗,這一切,溫如是看在眼裡,暗暗為歌者舞者茶者嘆息世道不公,男人們竟以這種方式一點點的打磨女人的尊嚴,讓女人成為一件商品,一個工具。
溫如是道:“老媽媽,你此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大明白。”
老媽媽道:“婉兒,自古什麼東西最好?”
溫如是道:“什麼東西最好,自然是美食,美景,一片雲,一束花,一隻麻雀,無不是最好。”
老媽媽道:“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東西。”
溫如是點頭,表示贊同,說道:“有幾分道理,比如說,我想找我的哥哥,我便覺得,我找到了我的哥哥,那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刻了。”
老媽媽道:“所以我要你成為那個男人們得不到的人,讓他們只可遠觀,而不敢靠近你,你既不用對任何人,獻媚,也不必給人唱曲,彈琴,我要麗水縣的男人們,只要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神魂顛倒。”
溫倒是道:“他們對我神魂顛倒,生出下流想法,那與我在他們面前,脫去衣衫,又有何區別呢?”
老媽媽嘎然無言,沉思了半晌,老媽媽道:“宛如,你且聽我說,這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你想想看,你只是坐在帳後,他們心裡想什麼,你又怎麼知道,即便你不是我合歡樓的花魁,走到街上,男人看見了,那個不魂牽夢繞,原本就是一回事,再者,你不是要為母親報仇嗎,我有個朋友上幾天前去了一趟邊城,也就是你的老家,我託他打聽那癩皮狗的事情,他昨天回來了,與我說,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現在已經霸佔了汪家的一切,屋宇未變,仍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還有那張家有個小姐,嫁給了癩皮狗,他去的那天,兩日正開始完婚呢,你猜怎麼著了,那張家的小姐,在餃子自上就開始哭,是一路哭著入洞房的,傳說第二天,這小姐就上吊自殺了,當天,癩皮狗把人埋了,邊城成了他一人的天下,以你現在的模樣,身份,地位,要說報仇,談何容易,可你一旦成為了我合歡樓的頭牌,在取得九月初五舉辦的花魁大會,奪得花魁桂冠,屆時,你的身份暴增,將會有無數男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些男人,為不惜問你風險,包括金錢,生命,趨之如騖,那樣,你便可以給你的母親報仇了。”
溫如是也想過這個問題,癩皮狗勢力龐大,手下眾多,她嘴上說報仇,可如何報仇呢,誰會幫她報仇,對抗癩皮狗,那就是找死的行為, 依靠自己,或者是依靠,青樓中這些女子嗎,自然不行,不得不說,老媽媽手段端是高,她不用逼迫,只是為溫如是指點了迷津,就讓溫如是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