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不過是隨口調侃,卻不想陳琛眸光微微黯淡,頓時姚若愚來了興趣,好奇道:“陳小姐還真的成親了?沒聽說過啊!是哪位男子如此幸運,能得你的慧眼?”
陳琛沉默片刻,忽地狡黠一笑:“王爺真想知道?”
“當然!”
“不後悔麼?”見姚若愚頷首,陳琛笑容愈加促狹,半晌後才止住笑意,狐眸凝視,櫻唇微張,緩緩出聲。
“民女夫君,名為……”
“譚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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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八大音坊大比,最終仍是以胡嫻代表的仙水音坊大獲全勝,她的琴藝本就不俗,修行至五境後,琴藝愈加圓滿,近乎於道,力壓其餘七家音坊,也使得她的“琴仙子”之名再次名震杭都。
大比結束後,八大音坊各自散去,重新開門接客,本來胡嫻要去找黎歡等人,沒成想才要離開,就被黃瀾喊住,給帶到了巨舟船艙頂樓。
這兒一整層都是身為坊主的黃瀾私有,平日除了她的貼身丫鬟,極少有人能夠進入,胡嫻這兩年都在大文,沒有回來過,此次再次踏入,一時百感交集,說不出的心緒複雜。
師徒二人對桌而坐,談了一會兒琴藝,黃瀾方才緩緩道:“徒兒,當年為師沒有保護你,心底裡是否責怪過為師?”
胡嫻聞言一驚,急忙道:“是徒兒做了什麼讓師父不高興了嗎?”
見她慌張焦慮,黃瀾啞然失笑,按住她的手背,柔聲道:“怎麼會,你這次回來,不但將《琴瑟心經》修行到了圓滿,還幫音坊再次奪冠,為師開心都來不及,怎麼會不高興呢。”
胡嫻這才釋然,撅嘴道:“那師父你幹嘛嚇唬我。”
“多大的人了,還做這般小兒姿態?”點了點她,黃瀾笑著看向她,柔聲道,“只是《琴瑟心經》只是第五等功法,你有考慮過以後麼?”
“以後?”胡嫻一怔,隨即俏皮一笑,“我又不是那種熱衷於修行的人,無所謂啊,再說了,琴藝也不是非要靠修為來支援,難道沒有了靈力,徒兒就不是琴仙子了?”
見她豁達,黃瀾心頭愈加滿意,頷首道:“我等專注於音樂之輩,最需要的就是徒兒這種坦然豁達的心態,這次把你留下來,主要是為了你今後的修行。”
胡嫻疑惑蹙眉。
黃瀾起身來到自己的床鋪旁,彎身在床頭位置按了數下,隨後整個床板驀地升起,看見這一幕的胡嫻不覺檀口微張,驚訝道:“師父,您這兒還有暗格啊!”
黃瀾笑了笑,伸手從中暗格內取出了一本薄冊和一張淡粉色的古琴,重新降下床板,轉身回來,將兩件事物放在桌上,含笑道:“給你的。”
胡嫻瞅了眼那薄冊,上面龍飛鳳舞或者說七扭八歪地寫了幾個古篆,她愣是沒認出是上面字,所以也沒在意,只是饒有興趣地將那古琴抱起,指尖輕輕撫摸琴絃,胸前丘陵一陣起伏,俏臉上更是滿含喜色。
這是一張玉石為材質所製出的樂器,形似古箏,呈淡粉色,表面泛著柔和的白色光芒,胡嫻撫摸琴絃時順勢屈指一撥,絃音柔和,讓她心神一陣寧靜,先前的躁動興奮也是莫名散去。
“好琴!”身為樂道大家,胡嫻對其他樂器的造詣不高,但是對古琴那是絕對沒話說,光是聽剛剛隨手彈撥發出的琴音,她就能感受到這張古琴的不同凡響。
“師父,這琴絃是什麼材料做的?”胡嫻不禁抬頭急聲問道,“我從沒見過這張琴絃,明明充滿韌性,但是觸手後卻極為柔軟,好像根本不會傷到我的手指。”
“琴絃是天蠶絲所制,每根琴絃都專門紋刻過靈紋,用來保護琴師的手指,”黃瀾解答了一下,見徒弟滿臉歡喜,失笑道,“你就不看看這本書?”
“先說這琴吧!”很是寶貝地將古琴抱在懷裡,胡嫻喜道,“師父,這琴叫什麼名字啊?”
黃瀾聞言笑了笑,緩緩道:“伏羲琴。”
胡嫻笑容一僵,睫毛噗嗤噗嗤抖了幾下,才結結巴巴地問道:“您剛剛……剛剛說什麼?這琴……這琴是……伏羲琴?”
含笑點頭,黃瀾柔聲道:“以往沒和你說過,是怕你好高騖遠,如今也好叫徒兒知道,我們這一脈是上古聖人伏羲氏所留傳承之一,專攻樂道,這仙水音坊也是我們這一脈先輩建立。”
胡嫻張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攏,這簡直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自己父親告訴她,其實他們家是當年那位毛姓偉人的後代一樣,這簡直太特麼的讓人震驚了!
哦,我說的毛姓偉人是毛利小五郎。
見她張口結舌,黃瀾將那本薄冊遞到她手上,柔聲道:“這本《周天八卦琴道》是我們這一脈秘傳功法,今日我就傳給你了,日後你若是碰到有天資有琴心的人,也可以收起為徒,但是你要知道,我們這一脈向來單傳,你選擇徒弟時一定要謹慎。”
胡嫻此時才反應過來,急忙翻開那薄冊,發現裡面居然是一份份琴譜,她粗略觀閱了一遍,這些琴曲恐怕都是能夠引動靈能的靈法。
呆滯片刻,胡嫻才放下伏羲琴和琴譜,起身朝黃瀾深深一禮,肅然道:“弟子絕不辜負師父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