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還未從昨日戰火中恢復過來的眉山城西門緩緩拉開,四周鄉村的百姓正要入城,就駭然看見一支近乎裝備到牙齒的黑甲騎軍從中緩緩而出,隨後就是一支混有千餘紫色鎧甲的騎軍,然後又是數千名神色倉惶的雜兵,最後則是一支穿著褐色鎧甲的步軍。
離開西門後,文藝軍在一名降將的指引下,沿著官道一路向西,沿途經過的兩座縣城都是城門緊閉,無數人影在城頭上瑟瑟發抖,俱是面色蒼白地看著城外大軍經過。
接近五十里的路程,雖然一直都有官道,但是大軍仍然連續休息了三次,才在傍晚時分抵達了築劍宗所處的山脈。
方才到達,姚若愚的臉色就是一凜,整個人更是如臨大敵般猛然直起身軀,體內隱隱可聞劍鳴陣陣,赫然是遇見強敵時才會有的反應。
不獨是他,許烜熔、鄒布衣、楊仁杰、符峰、黎歡等人都是面色大變,因為就在他們身前數百丈的山林內,赫然有著數十名人影。
雖然這些男女容貌不一,年齡更是老少不同,但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是瀰漫著濃郁的劍道韻味,劍勢、劍意、劍魂,道道氣息匯聚在一起,宛如一股劍道凝練的狂潮,在山林內不斷翻湧衝騰。
就在姚若愚心頭警惕的時候,那片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灰袍男子,剛剛步出山林,就聽那人朗聲笑道:“席某估計的果然沒錯,暗夜龍騎名震華夏,晚間戰力更增數倍,以王爺之謹慎,定然會選擇在此時抵達我築劍宗。”
姚若愚還沒說完,身旁那降將已經面色慘然地後退數步,顫聲道:“王、王爺,他……他就是席師,築劍宗宗主……”
姚若愚聞言眸光驟然一銳,待得對方走到距離自己還有百來步的時候,猛然厲聲道:“全軍戒備!來人止步!”話音未落,身後六千龍騎迅速提起暗夜龍劍,陣陣煞氣直接瀰漫而起,化為黑龍之影盤旋高空,朝著席師警告式地連連低吼。
席師見狀唯有止步,頷首一笑:“王爺無需緊張,席某此來並無敵意。”
姚若愚正冷眼盯著他,身側鄒布衣忽然低聲笑道:“王爺,席師年輕時被人稱為‘智狐’,極擅謀略,直至後來擔任宗主後,這智慧方面的名氣才漸漸敗落。”
他說的雖輕,但以席師的修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失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文王府主簿鄒先生吧?久仰大名!王爺且寬心,若是席某正有敵意,又何需等你們來犯,早已率領築劍宗攻伐眉山城了。”
姚若愚聞言微微釋然,卻也仍然不敢大意,緩緩道:“那敢問前輩這番下山,是為了何事?”
“區區兩萬餘人,卻打的四川金兵連續大敗,如今更是隻有龜縮在成都不出,”席師笑了笑,眸光陡然浮起幾分銳利,“敢問王爺,都是死人的築劍宗好,還是都是活人的築劍宗要好?”
聽他詢問,姚若愚心頭驀地浮起一個不敢相信的答案,隨即皺眉道:“死了一了百了,可若是活的,那也需要忠誠,否則還不如死了乾脆。”
“王爺倒也實誠,”席師呵呵一笑,眼中銳利也稍稍淡卻,而後緩緩道,“席某此次率領眾人下山,僅有一件事。”說話間,他身後人群中已經走出三人,目光熾烈的牧劍天,面色慘白又隱含怨毒的王麗娜,與一名約莫三十歲的中年男子。
“文邦雖然崛起不久,但是高手輩出,今日不知王爺可敢與席某賭上一賭?”
隨後一揮,席師目光炯炯地凝望過來,朗聲道:“三局兩勝,若是我築劍宗敗了,那舉宗投降,今後絕不敢有絲毫叛心,誓必追隨王爺南征北討,可若是僥倖勝了,那也無需王爺退兵,只是我築劍宗上下必定死戰到底,能消磨你文藝軍一分兵力,絕不損耗半分。”
驟聞此言,蔡旭東、黎歡、楊仁杰等人都是面色驚詫,倒是已經隱隱猜到的姚若愚、許烜熔、鄒布衣三人面色如常,只是眼中光芒閃爍,顯然都在思忖席師此舉意圖。
思索數息,姚若愚忽然直視過去,肅然道:“前輩此言當真?”
“既是七境,自然言出必諾!”席師面色肅穆,洪聲道。
目光掃過席師身後三人,姚若愚稍稍沉吟,頷首道:“好!”
滿意一笑,席師一指王麗娜,後者身軀稍僵,隨後如似想通了一般,面色森然地踏步出來,席師也不搭理此女,只是與姚若愚說道:“我築劍宗既然是七大聖地之一,那也需有些特權,你方也派出三人,然後由我方決定誰與誰角逐,如何?”
不待姚若愚回答,先前走出的王麗娜已經一指正與陳萌說著黃色笑話的蔡旭東,俏臉冰寒地厲聲道:“那登徒子,可敢出來一戰?”
蔡旭東本來正滿臉賊笑地與陳萌幾人說著笑,直至身旁黎歡推了推他,他才茫然地看過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啞然失笑道:“哎呦!這不是王美女麼?昨天才見過一次,怎麼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