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心知肚明,自己身為領袖,卻老是外出遠行,將政事丟給眾人,以這位老儒的性子,沒有當場發作已經算是考慮到上下尊卑了。
大朝會按例七日一次,參與的除了五部的部長與處長,還有領袖府麾下各處的正副負責人,及參議府的正副議長與七名高等議員。
眾人分為七列,除去五部各為一列,領袖府各處與軍機處眾將也各排一列,將偌大的政事堂擠得滿滿當當。
身為藩王,姚若愚的椅子自然是金質王座,上面刻有巨蟒,顯然也是按照宋朝規制製作。不過坐在這個硬邦邦的椅子上,姚若愚只覺得屁股疼,渾然不覺有什麼好處。
不過朝會嚴肅,他又坐在高處,所有動作盡在眾人眼中,所以他也只能忍著難受。
待得眾人來齊後,陳萌扶刀上前,肅然道:“時辰已到,朝會開始,諸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姚若愚聞言差點笑噴出來,雖然陳萌喊的中氣十足,但是這串臺詞怎麼聽怎麼像是太監說的。
沒等他發笑,人群中已經步出一名中年男子,拱手道:“臣參議府議員鄭昈,參軍機處尸位素餐,半月前三廟鎮遭賊寇襲擾,已奏請軍機處發兵剿賊,如今半月有餘,軍機處卻仍未發兵,以致三廟鎮鎮民損失慘重。”
姚若愚聞言眼眸微眯,未及說話,符峰已經大步出列,抱拳道:“回稟領袖,三月前得知此事後,末將已派麾下一部前往剿賊,斬賊七十六人。”
“那為何還有賊寇橫行?分明是爾巖虎營虛報戰績。”鄭昈卻不退讓,抗聲道。
符峰聞言不覺冷笑一聲,寒聲道:“當日完顏野領二十五萬賊寇來犯,我軍斬賊十萬有餘,餘下則四散逃亡,想來這是另一批賊寇。”
鄭昈稍稍沉默,隨即道:“既如此,請符營將再派人前往,否則三廟鎮百姓必然遭難。”
符峰濃眉一皺,現在廣安城大軍在外虎視眈眈,自己派人出去豈不是送羊進虎口。
他正皺眉,李火忽然笑道:“鄭議員此言不免強人所難,現在廣安數千精兵在外虎踞,符營將若是派人出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早在鄭昈出列參奏軍機處的時候,姚若愚已然暗暗皺眉,如今見到李火居然為符峰說話,他心頭一動,神色反倒放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堂下二人演戲。
這時,鄭昈已經繼續道:“可若不派兵前往,單憑三廟鎮區區五十鎮兵,絕難抵擋賊寇繼續侵襲。”
隨後人群中就步出一人,拱手道:“稟領袖,完顏野兵敗後,有數萬逃回金國,卻仍有數千流竄在我城邦境內,長此以往,必然禍及百姓,民心盡失。”
見那人出列,白秋雨不覺霍然變色,露出一絲怒容,因為這人赫然是他戶部經濟處處長吳雙。
唇角微咧,姚若愚淡淡笑道:“那請問吳處長有何建言?”
看到姚若愚的目光,吳雙不由頭皮發麻,只是如今已經出列,卻不好退縮,唯有硬著頭皮回答道:“我城邦軍隊雖然已有一萬有餘,但是若想庇護治下十餘鄉鎮卻還太過艱難,臣請領袖開放軍權,再組建一鎮軍隊,用以鎮壓賊寇,挽救民心。”
聽到此處,姚若愚如何還不明白李火、段理這番把戲的含義,合著以強力威逼失敗後,就打算從政事上謀求此事。
見姚若愚沉默不語,段理作揖道:“吳處長所言,確有幾分道理,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隨著段理開口,先後又有數人出列附議,除了兩族出身的官員外,居然還有兩名與吳雙一樣出身自白鶴書院的官員,這不由讓白俊儒與白秋雨二人臉色愈加難看。
這時,許烜熔忽然作揖道:“剿賊之事的確刻不容緩,不過有廣安大軍在外,貿然派兵恐怕羊入虎口,以臣之見,不如先擊潰廣安大軍,隨後順勢發兵清剿境內賊寇。”
“廣安大軍有四位五境坐鎮,豈是輕易可以擊潰?”段理搖了搖頭,反駁道,“拖延一日,三廟百姓就多受一日賊寇欺害,為今之計,還是迅速組建軍隊,用以清剿賊寇。”
許烜熔聞言稍稍沉吟,頷首道:“段部長此言倒也不錯,唔,若是設立第三軍鎮是為了清剿境內賊寇,那統領之人需熟知我城邦各鎮位置,及境內山脈走勢,微臣推薦原釣魚城守將周知為第三軍鎮統領。”
此言一出,段理與李火不由勃然色變,他們折騰這麼多,還暴露出已經被己方收買的數位官員,不就是為了謀求這第三軍鎮的統領之位,若是此位被周知奪去,那他們豈不是白白折騰了這麼一番。
段理還在組織語言,李火已經開口道:“臣自薦為第三軍鎮統領。”
瞧見他們終於說出目的,姚若愚不由啞然失笑:“若是本王沒記錯,李火你似是工部軍械處處長,雖說工部也與軍事有關,但是由文易武,跨度未免太大,嗯,周知此人不錯,合州本地人,熟知當地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