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是扯遠了,且說姚若愚此刻負手立在船頭,心中正默默推演著昔日對決完顏野最後施展出來的那一劍。
那是他在決死之際,以《心間秘劍》模擬【冰汐瀑】施展出的一劍,雖然不算狂烈,卻是鋒銳犀利,硬是一擊破碎了完顏野的所有防禦。
如果說,【破滅黑潮】是最適合群戰的劍技,那麼這一式被姚若愚取名為【冰瀑劍】的劍技,就是單兵突擊,千軍萬馬中直取敵首的最強刺穿劍技。
在之後的戰鬥中,姚若愚也曾數次施展過【冰瀑劍】,雖然大多成功,然而奇怪的是,每逢戰後感悟,姚若愚想要重新施展出這一劍的時候,卻怎麼也無法將此劍完全施展出來。
這一劍的精髓,就在於以劍意將冰潮徹底束縛為一線,內中冰潮不斷衝擊盤旋,然後將激盪後形成的衝擊力全部引導向前,這才能夠形成那無堅不摧的劍勁。
但是在之後的模擬推演中,要麼是劍意無法將冰潮徹底束縛,要麼是冰潮彼此衝擊時候形成的力量四面潰散,根本不受引導,總之幾乎每次都失敗。
心中苦思著,姚若愚忽地輕嘆一聲,拔劍在手,劍意掠起,裹挾著經由靈力凝聚的冰潮沿著劍鋒一路席捲,瞬息間就化為一道冰瀑直衝出去,最後待得劍勁散去,無數冰潮散落,宛如冰雪飄零,美不勝收。
“好漂亮啊!”看見這一幕,冰點點頓時激動地連連拍手,欣喜道,“姚哥,你這是在施展靈法麼?真的好漂亮啊!再來一次唄!”
紀倫聞言也微微頷首,作揖道:“紀某非是修行者,不知此劍威能,但是領袖此劍的確是美輪美奐,春日落雪,霜盡太湖,當真是美麗無比。”
瞧見二人稱讚,姚若愚唇角露出幾分苦澀,這一劍在他們看來美麗無比,但是在他看來,卻是破綻百出,非但劍意沒能將冰潮徹底束縛,便是冰霜彼此間的衝擊也顯得雜亂無章,根本沒有將力道徹底集中向前。
宋凱並非修行武道,自然看不出這點,蔣思羽倒是隱約看出幾分,只是她素來性子淡靜,當然不會說破,所以船上眾人一時間都以為姚若愚是故意施展出這般美麗的劍技。
就當他們在船頭嘻嘻哈哈說笑的時候,一名船伕忽然伸直了腦袋往遠處看了幾眼,大聲道:“你們看前面!有人落湖了!”
“有人落湖?”紀倫聞言趕緊快步來到船頭,循著船伕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一道人影在太湖湖面上隨著波濤起起伏伏。
姚若愚、宋凱等人也隨之走到船頭來,宋凱看了幾眼,皺眉道:“多半已經死了,是浮屍罷了。”
“死了?”到底是女孩子,冰點點頓時小臉一白,下意識抓住了宋凱的袖子,不由惹得宋凱一陣皺眉,好在他看出冰點點害怕,也就沒有掙脫。
身為射手,蔣思羽眼力絕佳,她遙遙看了幾眼後,也蹙眉道:“看他胸口沒有起伏,多半真的死了,要把他撈起來不?”
紀倫稍稍遲疑,搖頭道:“罷了,若是沒死,救助一下倒也無妨,只是這人已死,將屍體帶上貨船,實在不吉利,也會惹人閒語。”
“惹人閒語?”姚若愚眉毛一皺,冷然道,“這種事情怎麼會有閒語?”
紀倫嘆息一聲,回答道:“此船是少有佈置靈陣的貨船,能日行半省之地,若是被人知曉此船上過屍體,還是水中浮屍,今後必定少有人願意租賃此船,我行也會損失極大。”
冰點點有些猶豫地從宋凱背後探出頭,低聲道:“要不還是撈起來吧?讓人家這樣曝屍荒野不太好吧?”
姚若愚也點點頭,不滿道:“做人行事講究行善積德,此人浮屍太湖已經極為可憐,我等既然看到,怎麼也要將之撈起,哪怕找個山頭亂葬崗埋了,也比沉屍湖底,屍體餵了魚要好。”
見二人都是如此說,紀倫不過區區管事,自然不好再反駁,只有命人放下小船,喊兩名船伕划船過去,將那具屍體撈了上來。
古人講究吉利,去水上撈屍體這種事兒顯然不太吉利,那兩名船伕自然不太樂意,只是東家有令,他們為了吃飯也只能尊崇,當下就苦著臉跳上小船,划船過去將那屍體打撈上來,然後搬到了大船上。
冰點點因為害怕屍體腐爛,已經轉身跑回了船艙,蔣思羽雖然久經沙場,但是終究是女子,也隨之一起回了船艙,一時間甲板上就剩下姚若愚、宋凱、紀倫及幾名侍衛、家丁、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