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放心下來,定睛看向遠處那十名捧日軍騎兵,此時他們才發現,那十名騎兵身前還“坐”一個草人。
“突火槍隊,出列!”種諤高聲喝道。
在他一聲令下,他麾下百名乾等至今的禁軍手持突火槍排成陣列,單膝跪地一排,站立一排,瞄準從遠而來的那十名騎兵。
遠處那十名騎兵見此,連喊幾聲“駕”迅速翻身下馬,隨即重重一拍馬臀令戰馬繼續朝種諤那百名禁軍而去。
趙禎面色微變,伸手抓住趙暘肩膀,趙暘轉回頭,搖搖頭示意官家稍安勿躁。
眼見那十匹戰馬朝種諤那百名禁軍飛奔而去,宋國官員中驚撥出聲,蕭孝友等諸遼使也變了面色。
就在這時,忽聽種諤下令道:“點火!”
話音剛落,只聽砰砰砰砰一陣連響,那十匹戰馬紛紛慘嚎出聲,蹌踉倒地。
趁此機會,種諤帶著九人迅速上前,一劍捅入那十匹戰馬的胸腹,將其殺死。
趙暘也不說話,率先朝著那十匹戰馬而去,趙禎、曹佾及蕭孝友三人,包括其餘宋國官員及遼國從使,也跟著上前觀瞧。
待眾人湊前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那十匹戰馬胸前密密麻麻遍佈血孔,鮮血涓涓往外流。
此時趙暘轉頭看向蕭古和,又一次道:“時代變了,尊使。”
“……”蕭古和張張嘴,似要反駁,但看著那戰馬上密密麻麻的血孔,他頓感頭皮發麻,一時間竟失了聲。
趁著在場眾人皆被震撼之際,趙暘看向在旁的種諤,不動聲色地豎起拇指,讚許種諤演地好,畢竟他也知道突火槍的威力根本不足以殺死這十匹戰馬,種諤等人趁其踉蹌倒地時的那一捅才是致命傷。
但蕭孝友、蕭古和、邱洪等遼使卻不知這一點,此刻正盯著那些戰馬胸前密密麻麻的血孔面色發白。
“精彩!精彩!”
趙禎亦頗為驚喜,故意問道:“趙卿,此為何物?”
趙暘配合道:“官家,此乃突火槍,雖其貌不揚,但效果不俗,一旦開火,便噴出鐵碎、彈丸射入人體,藥石難治。可惜目前威力還是小了些,待臣等將其精進改良一番,日後用於戰爭,雖甲士、鐵騎亦不足為懼。”
“……”蕭孝友等遼國使者紛紛看向趙暘,一個個面色微變,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趙暘並未指名道姓,儘管誰都知道這小子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好好。”趙禎連連稱讚,隨即又覺得有些疑惑,畢竟迄今為止他還未見趙暘動用震天雷。
於是他帶著五分疑惑、五分暗示道:“今日演練,便到此為止了麼?”
趙暘點頭道:“基本上是結束了,不過臨走前,臣還欲請官家與諸位尊使及諸位同僚聽最後一聲響。”
說著,他抬手指向那座已逐漸熄滅火勢的營寨道:“諸位看到那座營寨了麼?”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著趙暘。
此時趙暘轉頭對不遠處種諮道:“放響箭。”
種諮點頭,舉起一把弩對準天空,扣下扳機,特製的箭矢在被射出時,發出尖銳的哨聲。
然而在此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在場眾人紛紛疑惑地看向趙暘。
“噓,且聽虎嘯龍吟。”趙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緩步走到趙禎身旁,抓住了後者的手臂。
趙禎、陳執中、宋庠、龐籍等一干之前見證過震天雷威力的,一瞧趙暘這架勢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而王守規也連忙扶好官家,曹佾、張堯佐更是迅速擋在官家身前。
就在其餘眾人摸不著頭腦之際,遠處的土丘處突然響起轟隆一聲悶響,緊接著響聲放大,待眾人下意識轉頭看去時,他們駭然看到整片土丘竟然逐漸隆起,隨即在轟隆轟隆聲中炸裂,在一陣地震般的震顫聲中,大量的泥石被拋向四周甚至半空,彷彿一場泥石雨,好不壯觀。
而建在那座土丘上的營寨,更是連帶著柵欄、哨塔、兵帳等物被炸地四分五裂,甩飛十餘丈遠。
還未眾人回過神來,一股無形的氣浪便席捲而來,令眾人人仰馬翻,蹌踉欲倒。
待眾人穩住身體,再次看向那座土丘,他們驚駭發現那裡竟被夷為平地,一個個倒吸涼氣。
相較宋方官員先震撼後狂喜,蕭孝友等一干遼使一個個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復,哪怕是此前對宋國火器不屑一顧的蕭古和,此刻眼中亦滿是震撼,連連嚥著唾沫。
“如我所言,時代變了,尊使。”趙暘笑吟吟對蕭孝友、蕭古和與邱洪三人道。
“……”
蕭孝友、蕭古和與邱洪三人看看趙暘,又看看遠處那片已被夷為平地的土丘,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