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是中翼大頭領,名震荊襄的伍驚風!」張行再指向一人。
伍驚風笑了笑,學著白有思一樣拱手行禮。
接下來,張行居然一個人不拉,復又依次指向了王叔勇、單通海、程知理、輔伯石、高士通、翟謙、賈越、周行範、閻慶、王雄誕、馬平兒、柳周臣、尚懷恩、賈閏士、魯紅月、張善相、徐開通、程名起、祖臣彥、鄭挺、唐百仁、樊豹、夏侯寧遠、竇立德、郝義德、諸葛德威、範望。
居然是將此間大小所有頭領,依次指出介紹,而每一個人也都主動行禮問候。
到了最後,饒是陳斌心中明白對方是要藉此表達重視和尊重,可受了幾乎所有黜龍軍在河北頭領一禮後也不禁暗自感慨,服氣對方的
姿態,決心不再藏私。
然而,介紹完畢,眾人轉回營房內,陳斌復又驚詫起來無他,此間議事居然沒有主次,乃是居中一個火坑,團團拼接了一圈桌子,然後這張三郎和一群披著白色斷氅的大頭領們便團團坐了一圈。
接著,頭領們參差不起,又在外圍了一圈,營房內的年輕機要文書軍官們更是往來不斷,提供文書、準備記錄,然後再度挨著營房邊沿擺了一圈桌案。
「給陳司馬取把椅子來,就在我身邊。」張行繼續握著此人手做了吩咐。
旁邊立即有年輕軍官從最外圍臨時取了一把椅子,就順勢放在張行身側,然後張大龍頭親自扶著手中人坐下。
屁股捱到椅子那一刻,陳斌心裡徹底安定。
這時候,他便欲開口,主動將軍情奉上。
孰料,張大龍頭還是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只是繼續牽著一隻手來言:「諸位……陳司馬既來,咱們人也齊,就順勢做個決議……我以為陳司馬可以做個大頭領,與他一起來的王伏貝將軍可以做個頭領!而徐師仁頭領此番留守平昌、監督前線,外加之前擊殺薛萬良的功勳,也該扶為大頭領!」
眾人鬨然起來,而饒是陳斌自以為內心計較清楚,一早曉得對方都是在收買人心做姿態,此時聞得這話,也不禁氣血上湧,一時面紅耳赤起來。
混亂中,張行反倒看向了謝鳴鶴:「謝兄,你還要再等等嗎?」
謝鳴鶴嘆了口氣,就勢在側後方坐下:「今日且隨我這南陳故友了一番義
氣。」
「再加一個。」張行立即回頭與眾人分說。「謝鳴鶴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從客卿轉頭領,但依然不要對外公開姓名,還大家不要耽誤時間,立即決議!」
說著張行自舉起了那隻空著的手,隨即,魏玄定開始,白有思、雄伯南隨後,眾人紛紛舉手,竟是全部透過了此事….….連單通海都沒有多餘姿態。
舉手之後,張行依然不鬆手,只是轉身來問:「陳大頭領,我們剛剛正在討論戰局,委實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見教?」
其餘人也都一起看了過來。
陳斌對這個新的稱呼稍微有些不適應,稍微心中感受了片刻,方才緩緩出言:「諸位想必已經知道幽州軍潰散北走了吧?」
「這是自然。」張行張口來答。「羅術的兒子羅信被打斷了腿,現在正關在後面呢!」
陳斌點點頭,繼續緩緩來言:「那諸位知道,薛常雄還派出了高湛、薛萬弼、曹善成為首的一支多達兩萬餘眾,其中包括六位中郎將多達一萬八千河間大營精銳的別動隊繞行側翼,準備自豆子崗西側來攻此處嗎?還準備打著屈突達的旗號!」
群情譁然。
但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
「是了。」竇立德在側後方猛地拍案。「那幾個去運大木和去換防的,加在一起快豈不是正好?我就說兩幫事情怎麼撞到一起去了!好巧的心思……還屈突達!」。
眾人也反應了過來。
而陳斌心中微動,卻是立即意識到,黜龍幫在對面必然有得力間諜。
「所以……」張行也迅速醒悟。「陳大頭領的意思是,這是戰機?!」
「不錯,這是戰機。」陳斌立即來做說明,實際上,這才是他此番決議反水的真正一個底牌,一個用來換大頭領位置的底牌,只是沒想到對方這般知趣罷了。請張龍頭和諸位算算時間就知道了…..這兩萬人是昨日中午離開官軍大營的,到現在為止是一日夜再加半天的時間,然後繞著我們大營,往豆子崗鹿角關那邊走,此時估計正在平原城左近,是也不是?實際上,按照我給他們佈置的軍令,他
們就是應該今日中午在平原城那裡做集結……換言之,此時,他們不在平原城,就在平原城東側往豆子崗的路上紮營了。」
「是。」張行想了一下,立即點頭。
周圍頭領們,有人直接頷首,有人乾脆拿出炭筆和白紙作畫,甚至有人乾脆拿手指蘸了薑湯在案上比劃計算,尋找相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