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這個年紀十三四歲的男孩似乎有些不滿,他撇了撇嘴,終於抬起頭瞟了蘇長安一眼,這自然是極為簡單的一瞥,但蘇長安卻在目光中身子莫名一怔。
他覺得這樣的目光似曾相識。
卻又一時間如何也想不起來,他究竟在何時被何人用這樣的目光光所看過。
“你還記得夙玉?倒也不枉費那孩子對你念念不忘。”夏侯麟這般說道,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將那手中的茶杯與茶壺放回了原位。
按道理來說夏侯夙玉是這夏侯麟的姐姐,他稱呼夏侯夙玉為那孩子,這應該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可他說話的語氣與神態卻沒有半分異樣。
加之這夏侯麟從出現那一刻開始便已然是渾身透著古怪,蘇長安倒也見怪不怪,他繼續問道:“那你呢,你來這裡所謂何事?”
男孩依然沒有直接回答蘇長安問題的打算。
他又站起了身子,在昏暗的房間中舉目四望,像是在尋找著某些東西,最後他將目光定格在房間中的某一樣事物之上。
他指了指那裡,說道:“這應該不是你的東西吧?”
蘇長安一愣,他尋著男孩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張尋常木桌,上面端放著一樣只葫蘆。
酒葫蘆。
那是武王浮三千在西江城中留給蘇長安的東西,他要他帶著這東西去見那位棄了江山,負了蒼生帝王,他要他待他去問那位帝王一個問題。
浮三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蘇長安不好評說。
但他畢竟有恩於他,蘇長安為人素來簡單。
與他有仇他或許不報,或許不死不休。
但與他有恩,他卻時時記在心。
所以他帶著這個葫蘆來到了北地,他知道他遲早要見一見那位曾經的大魏之主,亦要代浮三千問他那個問題。
“不是。”蘇長安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自然不是。”男孩對於蘇長安的這個回答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他走到了那葫蘆的跟前。
“我來這兒便是為了取回這東西。”男孩說著,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那葫蘆面上有些斑駁的痕跡。
“嗯?”蘇長安又是一愣,他眸子中的疑惑更甚。
“這是朕的東西。”男孩這般說道,聲線忽的變得低沉。
蘇長安的瞳孔陡然放大,他在那時終於記起那男孩的目光他究竟在何人身上曾見過。
那分明就是那位被稱作千古一帝的男人的目光。
眼前這男孩根本不是夏侯麟。
他是。
夏侯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