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顏握著竹竿輕輕搖了兩下後，迅速蹲身扒開草叢。果然，鬆動的竹竿旁邊有一圈翻出來的新土，近期有人拔過這根竹竿！
將竹竿拔出來。
比了一下湖岸到屍體的距離，陳朝顏剛要皺眉，謝玄便再次提醒，“王妃是不是忘了齊武會武一事？”
她的確忘了。
齊武會武，屍體入水後，他只要用竹竿挑著屍體往前一推，在浮力的作用下，很容易就能把屍體推離岸邊，甚至推到菱角下，延緩屍體暴露的時間。
屍體入水的方法大致清楚後，陳朝顏將竹竿依舊插回去，而後走回來，等著屍體上岸。
白芍遞過來防護服和口罩、手套。
陳朝顏一邊穿戴，一邊看向湖中的屍體。
屍體已經呈現巨人觀。
顯然泡在水裡不是一日兩日了。
隨著衙役將屍體漸漸翻轉拉近，陳朝顏看到，屍體的雙手、雙腳都被布條所縛，面部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肉稀稀爛爛，似被……兩隻半大的魚如離弦之箭飛射而至，啄一口肉後，又迅速退開。
半夏和子苓見此狀況，不自覺地嘔了一聲。
若蘭雖然沒有嘔，但卻說道：“以後都不準吃魚了。”
陳朝顏看著時不時飛馳過來啄肉的魚兒，隨口說道：“吃腐肉的只有鯰魚。”
“陳姑娘別說了。”半夏捂著嘴道。
平常時候，她們最愛用鯰魚燉湯。
如果鯰魚吃腐肉，而腐肉又是……半夏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陳朝顏揚一揚眉，注意力再次落回屍體上。
屍體的眼珠已經沒了，舌頭也缺了半截，屍表被一層墨綠色覆蓋，隨著屍體拖動，不斷有腐敗液體流出來，染黑了周圍水質。
這是屍體腐敗狀態達到巔峰才有的特徵。
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沉在菱角下的緣故，屍體暫時還沒有生蛆。
屍體滑膩，幾個衙役又不敢去碰被魚兒追著啃噬的頭和手部，因而忙碌半晌，屍體距離岸邊還有大半丈的距離。李德清急得在原地來回走上兩圈後，高聲呵斥道：“堂堂七尺男兒，還怕一個屍體，丟不丟人！”
話是這樣說，但幾個衙役看著時不時竄出來啄腐肉的魚兒，還是不敢下手。
謝玄吩咐陵遊：“去抽根竹竿拿過來。”
陵遊將先前陳朝顏動過的竹竿抽過來，浮在水上划向幾個衙役。衙役們捉住竹竿，橫攔著將屍體給推了過來。過後，在李德清找馬梁要來的漁網幫助下，總算將屍體給拖上來了。
屍體一上岸，幾個衙役便迅速躲到一邊吐去了。
巨人觀的屍體確實嚇人。
不僅看熱鬧的百姓被嚇跑了一半，就是侍書幾個，也被嚇退了好幾步。
“臉都被魚給啄爛了，”李德清倒是半點也不怕地圍攏過來，繞著鼓鼓脹脹，卻又被衣裳牢牢束縛的屍體走上兩圈後，皺眉道，“除了這身衣裳，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齊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