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把墓地放在這種喧鬧的地兒,也不知道伯爵夫人是如何想出這種主意。對於傳聞中狠辣的伯爵夫人,楚夕總有預感,兩人遲早會見面。
陸左煜將車開進車庫,開啟車門,示意楚夕下車:“在這裡,我帶你去。”
楚夕趕緊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提上,蹭地溜下車。
跟著陸左煜左拐右拐,遊樂園空蕩蕩的,晴天陽光照耀,色彩斑斕的旋轉木馬穩固不動,有種說不出的安靜。
陸左煜瞥了眼楚夕手上提著的白色袋子,想要伸手幫她提,楚夕連忙錯開:“這是我給岳父準備的禮物,你不準碰!”
陸左煜:...
岳父?難道不該是未來公公?
楚夕另一隻手自然而然扣住陸左煜的手心兒,她的手一年四季冰冰涼涼,陸左煜的手溫溫柔柔,冷熱握在一起,非常舒適。
楚夕一路美滋滋看著,穿過旋轉木馬、看路邊的火車、玩偶、鬼屋,心情雀躍。
陸左煜瞧見她眼裡的驚歎,不由淺笑:“以前沒玩過?”
楚夕一心沉浸在各種奇妙的遊樂設施裡,下意識回答:“我哪玩過這些東西,沒時間。”
前世拼了命存活下來,生命和金錢牢固佔據心裡的第一位。
她去過不少遊樂場,帶著刀槍,一身精密的高階裝置,鬼魅般在人群之中游離,追蹤目標。
到死,她都沒有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陸左煜微皺眉,楚夕到底是南方楚家的小少爺,從小養尊處優,居然連遊樂場都沒來過?
可他分明記得,以前檢視楚夕的個人資料,楚夕少年時分,有段日子經常在南都市遊樂場遊玩,還特怕鬼屋...
現在的楚夕,天不怕地不怕,還敢從刀子下存活...難道都是大病之後的性格轉變?
陸左煜雖有疑惑,卻也沒有說出。
他相信楚夕,少年美好如初。
兩人穿過一系列的遊樂裝置,到了一處僻靜的植物園,幽幽松柏林立,各色花草吐露芬芳。
樹影婆娑,綠草如織,一下子將夏日午後的熾熱隔絕開來。
楚夕擦擦眼睛,遊樂園一側靠近大海山脈,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個幽森的植物園?
楚夕手指頭戳戳植物園的招牌:“伯父就在裡面?”
陸左煜淡淡點頭,聲音藏著不易察覺的哀慼,他道:“忌日,今天。”
楚夕沉默,拉住陸左煜的手,兩人順著幽深的青石板小路走進去。
穿枝拂葉,清涼的風驅散熱氣,撩起兩個陌生人的髮梢。
在泉水清凌凌的一處地方,竹林搖曳,一方漢白玉的墓碑安靜佇立在那裡。
沒有碑文,墓碑上一個字都沒有。
墓前沒有一根雜草,一束乾枯的白菊花躺在玉石板上,葉子枯黃,花瓣零落。
陸左煜彎腰,將這束乾枯的花隨意扔到溪水裡,取出手帕擦玉石板,不留下半點汙痕。
楚夕側頭,看著清凌凌的溪水帶著那束枯花,搖搖晃晃飄走,心頭頓時感慨萬千。
她半蹲下,把白色袋子裡的酒瓶取出來,還有個白瓷杯。
陸左煜問:“什麼時候買的?”
楚夕咧嘴一笑,透亮馥郁的白酒嘩啦啦倒入白瓷杯:“你和陸晴空跳舞后,我託王媽買的。聽說伯父生前,最喜歡南方壚邊酒。”
陸左煜沒說話,手落在楚夕柔軟的腮幫子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