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屋裡,只剩下一地慘白的月光。
楚夕在牆角找了個乾淨的位置,看向那邊的薩文:“現在屋外特警多,你要不要考慮投個降?”
其實楚夕也挺鬱悶的,她本來打算今夜單槍匹馬把薩文解決了。
可臨走的時候忘了關手機的定位,陸左煜一查手機地址,馬上鎖定她的位置...誤以為她被劫持了。
還帶著一大幫警察來救援,徹底破壞了她的計劃。
在陸冰塊眼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年和兇狠的殺手在一個窩裡,很危險。
可在楚夕眼裡,她一個殺手老大和一個小菜鳥在一個窩裡,小菜鳥很危險。
薩文呸了一口血沫子,眼眸陰狠:“13號,你不是要殺我?反正屋外是你的人,何不趁此機會,我們做個了斷。”
楚夕抿嘴,涼涼瞅了他一眼:“一個17歲的少年能殺了一個30歲的野蠻殺手,說出來鬼都不信。”
再則,陸冰塊腦子靈光地很,萬一察覺她是傳聞中的13號,沒準直接把她綁了送刑場。
抓了殺手薩文,還抓了罪名累累、死而復生的13號,美國警察這一年薪水鐵定增長。
薩文默默看了她一眼,將一片黃油麵包甩了過來:“吃點,餓死了我懶得管你。”
楚夕將麵包片翻來覆去地看,硬邦邦的麥片,溼噠噠低落的黃油,賣相極為醜陋。
她將黃油麵包擱在桌上,搖搖頭:“你可別在上面弄了老鼠藥,我上輩子淹死、這輩子不想被毒死。”
話音落,極冷極陰沉的眸光掃到她身上。
薩文又愛又恨地瞪著她,曾經相處的十八天,每一天放電影似浮在眼前...薩文莫名有些滿足、又極為不甘心。
即使是最危險的環境,13號依然能保持樂觀肆意的心情;即使流淌著鮮血,她也能笑著暢想未來的報仇。
這樣的13號,薩文愛極了,恨極了。他永遠猜不透這個人的心思,所以不甘心,所以才會選擇極端的背叛。
“要不,今天我想辦法救你出去。改天你有空了,把自己洗乾淨、刮刮鬍子換身乾淨衣裳,來我面前送死?”楚夕摸摸下巴,很認真地提意見。
薩文氣笑了:“你不怕我逃走後,把你的訊息透露給軍方?”
13號總有那份讓人敬佩的可笑自信,這是所有殺手望塵莫及的仰望。
楚夕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們墊背。”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屋外簌簌的草葉摩挲聲,人群車輛微嘈雜的響動。
楚夕知道,陸左煜在屋外不遠處。
他們在試圖將楚夕救出來......
也許現在已經有特警秘密靠近牆頭,也許屋門很快會被暴力炸開,下一秒子彈鋪天蓋地掃射。
薩文淡淡搖頭,說:“13號,我不想離開這間屋子。這裡有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如果我死了,我也要化成這裡的枯骨。”
楚夕掃了眼這破舊如垃圾場的屋子,心想你要真喜歡這房間,至少把被褥上的黴給處理下、把地上的蟑螂消滅、把邋里邋遢的狗窩整頓...
但楚夕也知道,薩文心裡最美好的記憶,十有八九是和她“同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