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筠卻像是並沒有聽到我的話,只是怔怔地望著大門口發了一會兒愣,然後淡淡地說:“沒什麼。”
他大概不想告訴我,於是,我默默閉嘴,沒有再問他了。
“我帶了大閘蟹和一些菜,我讓阿南去做飯。”盛筠淡淡地對我說道,隨後轉身坐在了石凳上。
“我懷孕不能吃蟹,你們吃吧。”我於是也坐了下來,對他說道。
“稍微吃一點點沒有關係,我已經問過醫生了。”盛筠淡淡說道,表情裡帶著一種濃濃的倦怠。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看到他了,季節變換了,我們都穿得清涼了許多。這一次見面,盛筠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熱情,他的語氣淡漠而疏離,從他的眼神裡,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往日那種情不自禁迸發出的愛意。
是愛意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散去了,還是他如今隱藏的功力又高了一層?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當他坐在我對面淡定地剝著螃蟹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
儘管我同樣表現得很淡很淡,但是那頻率過快的心跳,和時不時想注意他的感覺,騙不了我自己。
我承認,對他,我有一絲絲的想念。
這一次,他與我相敬如賓,肢體上未與我有任何的接觸,言語上也未有一絲一毫的輕浮,只是問了問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了下我的檢查報告,隨後便對我說:“我晚上還有事,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好。”我的心像是被螞蟻咬噬一般,輕微地疼。
大概人都是犯賤的吧,他對你過於熱情的時候,你又害怕這種熱情;可他對你恢復了冷淡,你卻反倒不太適應了。其實,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麼?
我叩問自己,隨後努力做到釋然,我淡淡對他一笑,然後什麼也沒有再說,便準備進屋了。
他突然喊住了我:“上次那支口琴,我是不是忘在你這裡了?”
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
“嗯,我放在抽屜裡了,我去給你拿。”我努力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一口氣上了樓,開啟抽屜,把那支口琴拿到了樓下。
他站在客廳等我,臉上一臉的雲淡風輕。當我把口琴遞給他之後,他把口琴拿在手中,用包裹著的那塊紅綢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那副奉若珍寶的模樣,真是辣我的眼睛。
“沒有弄壞,我壓根沒有碰過。”我有些負氣地說道。
“謝謝,這支口琴對我而言很重要,謝謝你對我保管。”
“不必客氣。”
“想不想再聽我吹一首?”
“不用了,你早點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帶著一種莫大的失望,轉身便上了樓。當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像是凌空遇到寒流一般,皺縮成團。
或許,這樣的溫度,才是我們之間原本應有的溫度。我應該慶幸他不再施捨溫柔,他能做到,我也同樣能夠做到冷漠,我相信我可以。
我努力讓自己釋然,為了避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儘量給自己多一些事情做。雖然周毅海執意不給我增加工作量,但是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大包大攬,通通承包了下來。
我記得曾經看過一部美國電影,電影名字我已經完全忘記了,但裡面有一幕我印象深刻。電影的開頭便是一個栗色長髮、面容冷酷的女人,她身懷六甲,卻依然執行著非常危險的特殊任務,就連陣痛來臨的時候,她都依然一邊感受著陣痛一邊冷靜嫻熟地開車禦敵……雖然我明白那是電影的誇張手法,但是我向往那樣雷厲風行、不被任何事情阻擋自己前進步伐的女人,而我許舒貝,雖然做不到那麼極致,但我也想盡我所能向那個方向靠攏。
我沒有把自己當一個嬌氣的孕婦看待,我依然像平時一樣踩著高跟化著淡妝穿梭在新的辦公樓之間,只是懷孕的確給我帶來了一些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