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筠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一些,然後湊在我的耳邊說:“至少,你沒有讓我失望。”
可是,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卻劃過了一絲失望。我原本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耳鬢廝磨說的那些死心塌地的話全是發自真心,未曾想,他還是留了一手。而我,卻全盤托出。
我淡淡一笑,笑得有些苦澀。
他敏銳地感覺出來,隨後在我的額頭上印上一吻,捧著我的臉迫使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別難過,你受的所有苦,都不會白受。”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那樣深情那樣篤定,我卻不自覺挪開了目光,岔開了話題,問他:“你之前對我說的淮陽路33號的那位老先生,是不是和你脫險有很大關係?”
他點了點頭:“嗯,老先生是爺爺早年的私人律師,後來因為腿腳不便所以提前歸隱了。爺爺在兩年前便找他立了一份遺囑。如果將來盛家人有所不睦,便把所有財產全部歸於我名下,其他人一律無資格享有;倘若在爺爺離世後,盛家人能夠以禮相讓不起紛爭,便按照法律法規,該怎樣繼承便怎樣繼承。”
“所以,你特地把你大姐引到了那裡,為的就是能夠見到老先生,是嗎?”我聽他這麼說,於是又問道。
盛筠點了點頭,隨後淡淡地說:“要不是大姐貪財如命,那我就真的危險了。”
“可是,你對你大姐究竟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願意冒這麼大的險幫你?甚至都不告訴其他人?”我不禁問道。
“在盛家一直有一個傳聞,相傳爺爺早年發家,是靠走私古董起步的,後來在風口浪尖之際,爺爺突然轉型做起了企業,但是當時還有好幾樣天價古董沒有出手,這幾件古董都價值連城,其中有一件更是了不得。你聽說過圓明園十二生肖嗎?”盛筠說到這裡,突然問我。
“聽過,我還聽說目前只有八件已經找到下落,還有四件流落民間下落不明,難道……?”我驚訝不已,不禁問道。
盛筠又點了點頭,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小聲地說:“相傳圓明園十二生肖的雞首,當年就在我爺爺手中。爺爺後來開始做企業後,那幾件古董便也在盛家銷聲匿跡。直到如今,誰也不知道那幾樣寶物究竟被爺爺藏在了何處。爺爺誰也沒有告訴,包括我。”
“所以,你就用這個作為誘餌,誘使你大姐把你帶到了老先生那裡?可是老先生他還能保護你嗎?”我詫異地問道。
“當然,老先生雖然腿腳不便,住的地方也毫不起眼,但是我知道他相當低調,其實很了不得,要不然爺爺不會那麼看得起他。”盛筠說道,“我知道我只要能夠活著到那裡,他自然能夠護我周全。所以,我才敢這樣冒險。”
“原來是這樣。”我心有慼慼地說道,突然感覺胸口有些疼,於是手捂著胸口,輕微咳嗽了兩聲。
他的手立馬探了過來,直接穿過我的衣服,摁在了我的胸口,微微皺眉看著我問:“疼嗎?哪裡不舒服?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我沒事,倒是你,”我連忙握住他的手,“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我不相信你這麼短時間裡能夠完全恢復,讓我看看。”
他於是再度走過去反鎖了門,當著我的面把他的西裝脫了下來,脫的時候他眉頭緊皺,似乎極力忍耐著疼痛一般。
西裝剛剛褪下,我便看到他身上的藏青色襯衫上全是斑斑點點的血漬,很顯然,襯衫已經和皮肉粘連在一塊,可想而知那該有多麼疼痛。
“我現在脫下來的話,估計要連皮扯下來了。”盛筠皺著眉頭,看著我說道。
“傷這麼重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醫治?萬一感染了怎麼辦?你快叫醫生來幫你看看。”我急得連忙坐起來喊道。
他見我如此緊張,頗為欣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皮肉傷算得了什麼。老先生制服了大姐之後,我帶著老先生拿著遺囑去了盛家,之後一直在忙碌,稍微有些功夫,我便第一時間趕來看你,哪有時間包紮傷口。”
盛筠在說話的間隙,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把身上的襯衫一口氣扯了下來,他前胸後背到處都是已經化膿的傷口,看得我觸目驚心,心驚膽顫。
當襯衫扯下的那一瞬間,他悶哼了一聲,疼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小會兒,這才赤裸著上身走過來坐到我的面前,看著我說:“是不是很噁心?”
我的眼淚一下就飈了出來。
“哭什麼啊,”他見我這樣,倒是伸手過來替我擦掉了眼淚,然後皺著眉頭說,“我認識的許舒貝好像沒這麼感性啊,難道是當媽媽了?這一點點事情都受不了?”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我心裡發自肺腑的心疼,誰又能想象一個外表看著光鮮亮麗的男人,褪下衣服後身上竟是那樣血漬斑斑?換做是一般人,早就撐不過去,可是他不單單撐著,而且還撐得如此讓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