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君慕息頂的是琴揚公子的名頭,宮裡的人便將這處宮院稱為琴揚宮。淳于萱很喜歡琴揚宮這個名字,用她的話說,就是聽著琴揚宮三個字,就感覺琴揚公子已經是她們淳于家的人,已經是她的駙馬一樣。她還要把這宮院留著,待二人成婚之後,偶爾也可以留進宮裡來,在父王膝前儘儘孝道。
她到時君慕息正在撫琴,琴聲平和,聽了叫人心曠神怡。
她今日很高興,因為一大清早她就已經進宮一次了,趕在她父王早朝之前就把人堵住,死纏爛打地表明自己對琴揚公子的愛意,終於磨得她父王點了頭,說會考慮。
雖然只是說會考慮,但對於她來說這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畢竟從前父王是連考慮都不考慮的,堅決不允許她嫁給一介平民。所以在她看來,父王能說考慮,這事兒十有八九就已經成了。她只要耐心等待,再時不時催上一催,父王一定會為她和琴揚公子賜婚。
所以她一大早進宮之後又匆匆出宮,直接就跑到了羅安公主府,去找任秋雁示威。
這會兒示威回來,很是得意,又在剛剛聽人說任秋雁一個人跑到望鳳樓去借酒澆愁了,就更是高興。她要把這個訊息告訴給琴揚公子,她就想看看琴揚公子對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思。沒有也就罷了,如果有,她一定要任秋雁好看。
“琴揚,我來了。”淳于萱推門進屋,一點兒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就撲向了正在撫琴的君慕息,一邊撲一邊喊,“琴揚,我可想死你了。”
君慕息不動聲色,雙手仍在琴絃上撥動,但身子卻偏了偏,巧妙地躲過了淳于萱的熱情。
淳于萱不樂意了,“琴揚,你為何要躲我?”
他的琴停了下來,兩隻手輕輕按住琴絃,沒有讓琴絃再發出半點聲響。
“公主千金貴體,琴揚不過一介草民,當不起公主厚愛。何況男女授受不親,琴揚不能壞了公主名節,還望公主見諒。”他說得有禮亦有理,淳于萱雖不樂意,卻也無可狡辯。
不過她今日不用狡辯了,她告訴君慕息:“父皇今早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所以我與你之間也無須考慮什麼親不親的,早晚我都是你的妻,親近一點也無妨。不過我知道你是個君子,自是不肯在成婚之前與我過於親近的,所以我也不怪你,更不會強求你,一切只等到咱們成婚那日,你自會遂我心願。”
君慕息聽得皺眉,“我們的婚事?你向國君陛下去求了?”一邊說一邊搖頭,“不可能的,你父王從來都只當我是一介草民,只會撫個琴附庸風雅,怎麼會突然就點了頭?”
“興許是我的一片痴心感動了他吧?”淳于萱很高興,“反正父王最是疼愛我,從小到大隻要是我開口的事,就沒有他不應的。我與你之間也這麼多年了,他都是看在眼裡的,之前說什麼你只是一介草民,其實不過就是在考驗我們的心志夠不夠堅定。如今他應該是看明白了,所以就點了頭。仍然就等著吧,很快就會有賜婚的聖旨遞到咱們頭上,你很快就是我歌布的附馬爺了。怎麼樣,琴揚,你高不高興?”
君慕息愈發的覺得這位公主腦子有毛病,還不等他說話,淳于萱又繼續說:“還有一件事,琴揚我必須得告訴你。今日一早我去見任秋雁了,把父王要為我們賜婚的事告訴了她。”
這話說完,她就死死盯著君慕息的眼睛看,誓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情緒,任何一個表情。
可惜,讓她失望的是,聽到這句話後,面前的這位公子竟是沒有絲毫的反應,瞳孔都沒有微一微,只是衝著她點了點頭,淡淡地道:“說就說了,那是你的自由,與我何干?”
這個態度讓淳于萱很是滿意,但是滿意之餘卻又有些失望。因為她沒有得到報復的快意,沒有從琴揚公子眼中看到憤怒、失落、痛苦,和絕望。
琴揚公子沒有反應,她的那些小心思就無處發洩,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的,這口氣怎麼也出不去。
她不甘心:“就這樣?完了?”
君慕息不解,“那還能如何?”嘴上是這樣說,心裡卻劃了個疑問——任秋雁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