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葉氏,一生追逐權勢,一門心思只想踏上權力的巔峰。
從她入宮那一日起,她就將目光放到了最高的那個位置上。只可惜她是個女人,女人做不了皇帝,但是她卻可以做皇帝背後那個真正的掌舵者。
她其實也沒有多在乎自己的孃家,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培養葉家。葉家於她來說不過就是個工具,是一群可以任她差遣吩咐的奴才,也是她的爪子,她的刀。
她喜歡這種主宰的感覺,享受葉家將她奉為神明,奉為家族的信仰。
幾十年來,她一點一點豐滿自己的羽翼,一筆一筆勾劃著自己心中的雄偉藍圖。她做著一個掌控天下的夢,做著一個將所有君家人都踩在腳底下的夢。
這個夢不好做,她用了幾十年的時候才做成了如今這般。原本這個夢都快要成為現實了,可是沒想到,君家的孩子成長到這一代,竟出了老九老十這兩個異數。
一個手握天下兵馬,一個創立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王殿,這讓她在這幾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事,也不得不將原本已經部署好的計劃一次次變更。
她也曾設下埋伏想要取了老十的性命,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白鶴染,竟把她幾乎已經到手的獵物給放跑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白鶴染竟是在短短數月,就一躍成為了比老九老十更難纏的異數。
以至於她如今的精力,竟一多半都要用來對付這個小賤人。縱是這樣,依然還是節節敗退,退到如今,都已經快無路可退了。她的權勢之路走到今日,愈發的艱難。
藏金窟一共有五個,法門寺算一個,已經沒了。當初為了籠絡人心,還交給葉之南和葉成仁一人一個,另還有兩個都掌握在她一人手裡。
葉太后算計著,葉成仁手裡那個想來也是保不住的,至於葉之南手裡的那個,她覺著也是十分危險。
剛剛萬嬤嬤進宮來還透露了一個訊息,那就是白鶴染竟毫無徵兆地,開始拿那個庶女同葉之南做比較,還比出了葉之南的好來。
這是要幹什麼?要把葉之南重新扶回白家主母之位嗎?這樣做對白鶴染有什麼好處?
葉太后越想越發冷,除非葉之南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否則白鶴染沒有理由這樣做。
這樣一算,五個藏金窟,五個足夠她養活數十萬精兵的藏金窟,居然就這麼沒了三個。
最後剩下的這兩個已經不夠私兵的日常消耗了,一旦大葉氏和葉成仁都交代了,她的私兵營很快就會亂,壞訊息將一個又一個接踵而來,讓她應接不暇。
“暗衛。”蒼老的聲音悶聲而起,一道影子瞬間閃現到眼前。
“主子。”來人一身墨衣,身形消瘦,面色蒼白,像個死人一樣。
“你都聽到了?”她指的是萬嬤嬤的話,“現在去轉移那兩處地方,來不來得及?”
暗衛搖頭,“來不及了。德福宮四周的禁軍被十殿下換過,全部是高手,我現在就是想混出宮去都難,何談轉移?”
“你出宮都難?”葉太后的眉皺得更深了,“你都出不去,旁人就更出不去了。”
“就算能出去,那兩處地方也來不及轉移。我若預料不錯,十殿下的人這會兒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即便立即出宮,也趕不到他們前頭。”
聽著這話的人陣陣絕望,“可是你一定要出去!”老太后咬了咬牙,“至少另外兩個,咱們必須得保下來。去吧,想盡一切辦法出宮,哀家相信你的實力。哀家用盡一輩子去謀劃的事,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你出去之後立即前往歌布,但不能一個人去,兵分十路,往十個不同的方向走。”
那暗衛皺了眉,“從上都城到歌布,快馬也要一個半月,一來一回就是三月。若兵分十路繞路走,便要小半年的時日。主子可要想好,這小半年,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哀家明白,可是哀家也沒有辦法了。”
“不能再等等嗎?”
老太后搖頭,“等不了了,哀家太老了,真的等不了了。”
暗衛沒再說話,只點了頭,一閃身,又沒了影子。
葉太后起身,站到妝臺前,看著銅鏡裡蒼老的面容,突然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