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回到紫稔宮時,便看到容妃焦急倚門等候。一見他出現,頓時顧盼生輝,立刻跑出來迎接。
“林兒,告訴母妃,你父皇都與你說了什麼?”容妃為了整理了幾縷凌亂的髮絲。
翰林一個勁兒往屋裡跑,想著尋口水喝,回頭還不忘說道,“父皇說這是我們之前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母妃也不是外人。”容妃故意沉著臉嚇唬他。他立刻伸手撫平容妃額間皺褶。
“母妃莫要生氣,那是男子漢之間的秘密,母妃您就不要再問了。”他將容妃拉到一邊,“您看,父皇賞了我好些吃的。”
既然得了賞,應是無大礙的,一想到他平安回來了,容妃也就沒有再追問了,只是囑咐他,非常時期莫要與人隨意說話。翰林應下,可心裡卻是悶悶不樂。
這日天氣晴朗碧空如洗,陣陣的秋風帶著微微的寒涼在四處流竄。
錦園的紙鳶多如繁星,各色各樣,拖著長長飄逸的尾巴,在空中來回搖晃。宮裡宮外的皇親國戚都聚在此處賞景吃茶。翰林一個人躲在樹蔭下看著天空中飛翔的紙鳶發呆。
侍衛立在在不遠處侯著,未敢上前打擾。
“怎一人在此。”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翰林看都未看一眼,便怒氣衝衝那人嚷這不要跟著自己。
“怎脾氣這般大。”夏淳灃吹了一聲呼哨,把玩著掉落在地面的葉子。
翰林猛的抬頭,對上夏淳灃那張是笑非笑得面,面上忽然有了喜色,“袁宏,你來了。”
“是容妃母妃母妃讓我來尋你的。怎的有心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趁著無人注意,咻的一聲,將他帶到樹梢上坐下。
“袁宏,為何這宮裡人都帶著虛偽面具?”他仰天長嘆,很是無趣。
聞言,夏淳灃嘴角多了抹興味笑意,“惜命愛財而已,你小小年紀怎這些煩惱,需知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問完這句話,翰林面上先是一喜,繼而又垂眼聳眉,“興許……等不到柳暗花明……”說著,他眼睛紅了,“我父皇……我父皇……怕是命不久矣。”
夏淳灃立刻捂住他的嘴,“七殿下莫要胡言亂語,此處人多嘴雜,若是被人聽了傳到皇上耳裡可是大不敬。”
翰林忽而撲倒夏淳灃胸口,嚶嚶哭了,“袁宏我怕……萬一父皇沒了,我和母妃該怎麼辦?我已經長大了,要學著保護母妃,不能在面前掉眼淚可是我還是很害怕。”
“莫怕,我會保護你。”夏淳灃心疼他小小年輕要經受這些苦楚。
“那你也會保護我母妃嗎?”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的問著。夏淳灃感覺上了這個小狐狸的當,伸手摸了摸下顎的鬍渣,“容妃母妃母妃是皇上的妃子,保護她的人自然是軍士將領,我一個小侍衛緊不得身。”
“哼!你就是不想保護我母妃。”他撅氣嘴,翹得老高。
“小機靈,可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麼?”不再於翰林糾結此問題,他想知道讓翰林惴惴不安的主因。
翰林搖搖頭,心裡有話,卻不敢直言,“我母妃母妃說允王想殺了我,上回的刺客也是允王派來的。可我是他的親皇弟,他怎會殺我,就因為我可能會威脅他登位?”
夏淳灃手一抖,“這些都是你母妃對你說的?”
“也不是全是,母妃只說刺客是允王派來的,我猜也是為了殺我……他們都說我父皇要死了,所以允王想串權奪位,但凡對他有威脅都會被殺死。後來計劃失敗,允王便時常來宮裡拉攏我母妃,可我母妃不願意與他沆瀣一氣……你說他會不會對我母妃動手?”翰林是擔心的不得了,立刻拉著夏淳灃要去保護容妃。
“七殿下放心,允王雖然橫行霸道可也不敢任性妄為,今日所有顯貴門戶都聚集再此,他忙著搭線拉關係,無法分心對付容妃母妃母妃。”雖是勸說這,可夏淳灃還是將他放在草地上,便尾隨他身後朝家眷的位置而去。
可此時容妃已不知去向。
密密匝匝的樹林子,貼著紅牆長滿了乾枯的荊棘,小巧綠嫩的花朵點綴期中,多了一份柔和。
此處因為荊棘密佈鮮少有人來,兩道高矮不一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踏入此地。來人正是容妃和翰侗。
容妃找了快平坦的地面落腳,隨後開始埋怨,“我衣裳都要劃破了,為何選這般難行之地?”
“允王可是去找你了好幾回?”翰侗連寒暄都省下了,待無人察覺便直入主題。
容妃甩了甩絹子,心裡怨恨他對自己只有利用,竟然連半分真情都沒有。“是找我好幾回,還許諾我保林兒一生無虞。”
“你怎麼說?”翰侗眸光一轉,神色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