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被感動得一塌糊塗,頓時紅了眼眶,“我兒真乖。”
“母妃你莫哭。母妃可是打算助大皇兄登帝?”翰林一本正經的問著。容妃急忙捂住他的嘴。
“你胡說什麼,你父皇還沒死呢。”
提到他的父皇,翰林心裡頗有感慨,只打出生,他見過不少阿諛奉承之人,在他父皇面前讚賞豐功偉績,可眼下他就好似一顆隨時會倒下的參天大樹,即便順從也只是做表面。
正當兩人在傾訴母子情時,宦官來報,皇帝要召見七皇子。
此時召見,莫不是要將翰林推向風尖浪口?容妃懼怕不已,塞了好些首飾給宦官,想讓他鬆鬆口,奈何他就是不吭聲,容妃只得作罷。
目送翰林離開,她心裡擔憂的不得了。
出了紫稔宮,一道道高高聳起的紅牆,讓原本等級森嚴的地方,更顯莊重壓抑。
一隻鴻雁呼嘯飛過,翰林抬起頭來深深看了一眼……他何時才能展翅翱翔,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穿過巍峨華麗的宮殿,以及景緻錯落有致的迴廊花庭,翰林總算見到了據說已經是垂危的老皇帝。
他精神確實不大好,眼圈發黑,嘴唇發紫,雙手不住的輕輕發顫。翰林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嚇到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
“父皇……父皇……他們都說你要死了,父皇……你千萬不要死……”翰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
到底還是個孩子。
“七皇子,你莫要在胡言了。”胡殄急紅了臉伺候在老皇帝身邊這些年,誰人敢在他面前說個“死”字,那可是大逆不道。
老皇帝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將七皇子拉進了些,“我兒……過來……”
“可是你母妃與你說父皇要駕崩了?”皇帝看著翰林稚嫩的小臉,一時有些恍惚,他忽然看到某個人的影子。
翰林嘟著嘴,很是傷心,他先是點點頭,繼而又搖頭,“是……皇兄剛剛說的……”
皇兄:允王?
那個口無遮攔的東西!皇帝在心裡冷哼一聲,繼而摸著他的小腦袋又道,“你皇兄還說了什麼?”
翰林不顧胡殄阻攔,坐到皇帝身邊,拉著他的手道,“皇兄還說了許多……只是……您知道了會不開心的,父皇您一定要快些好起來,這樣就不會有人敢欺負我,欺負娘了。”
老皇帝禁不住有些心酸,這裡宮裡恐怕他是唯一一個,真心希望自己好起來的人。
“父皇,您可要聽太醫話,按時服藥,才會好的快,娘也是時常這麼與我說,父皇您也要聽話些。”翰林語氣軟糯,好似在撒嬌,亦好似在安撫人,惹的皇帝禁不住眯起眼角。
多好的孩子,可惜不是他的……
“好孩子……告訴父皇誰欺負你和你娘了?”皇帝帶著笑意追問,雖然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翰林搖搖頭,“只願父皇安好,一切便都好。”
看著那張白淨的小臉,皇帝忽而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對小翰林十分的殘忍,他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
皇帝被逗樂了,賞了他不少小玩意兒。翰林臨走時不忍打擾他休息,也怕自己這一走,再回頭時他便不見了,於是,哭哭啼啼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那人兒一消失,皇帝便緩緩坐起身,面色沉沉,“允王這王八羔子,和他生母一個德行。”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允王?”胡殄細眉細眼的,說話間手作蘭花狀,帶著幾分嬌嬈。
“不急……”皇帝知自己年邁,確實在為皇位繼承事宜操心,便佯裝垂危誘心懷不軌的人主動上鉤,加上之前安排在紫稔宮的刺客,便是想讓他們相互疑心,所丟擲的誘餌。
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是德王,若不是允王橫行霸道目中無人,這皇位斷然是輪不到德王,皇帝亦知他為生母之死耿耿於懷。
可他子嗣凋零,眼下只有德王能勝任。
“皇上,您該吃藥了?”胡殄提醒一句,將他的思緒帶回。
藥碗端起,眉頭也未擰一下,便一口氣飲盡。
改朝換代的時刻即將來臨,朝局動盪人心不穩,大部分的臣子已經倒想允王一邊,支援德王的人是少之又少,若是沒他加把勁,單憑德王一己之力,皇位難以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