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碧園哀哀慼戚的喚了她一句,希望能讓她念及從前的情分,“小姐,你不能這麼對奴婢,奴婢好歹與你一同從京城過來的孃家人,哪兒有這般處置孃家人的道理,小姐……小姐你放過我吧,哪怕是賞奴婢一頓板子,將奴婢趕回老家也行,奴婢不要小姐置辦嫁妝,甚至連工錢都不要,小姐,求你放過我……”碧園跪倒她腳邊痛哭流涕。
歡襲在一旁看著,心裡不住的打鼓,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便也不敢開口說句好話,只是一個勁兒跟著掉眼淚。
“說什麼胡話。”鳳榕溪蹙緊眉頭,一臉不悅,抬腿將她踹開。“我對你罰也是賞,你都得受著,若不然,你當真要丟了一條命才滿意?”
碧園頹然的倒在一旁,至今為止,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鳳榕溪雷霆大怒,對自己下這般狠手,她知說多無益,可也不願意任人宰割。
“未能讓小姐在夫家過得安逸,是奴婢的錯,讓小姐得不到夫君敬愛,亦是奴婢的錯,奴婢所作所為都是大錯特錯,只望奴婢離開後,小姐您一切安好。”她一字一句的懺悔著,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大柱上,繼而深吸一口氣,在屋裡無人反應及時的情況下,一頭撞向大柱,悶聲一響,頓時濺起一地的鮮血,嚇得丫鬟尖叫出聲。
還是婆子們鎮定自若,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抬起頭直愣道,“死了。”
死了?
歡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上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她爬到碧園身邊嚎啕大哭。
鳳榕溪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隨即被歡襲的哭喊聲刺得腦瓜疼,她揉了揉眉心,不耐煩說道,“哭什麼哭,多大點事兒。”狠狠地白的她一眼,吩咐婆子們將渾身虛軟的歡襲帶了下去。
她瞄了瞄躺在鮮血中央的碧園,只見她身體還在微微抽搐,心裡頓時也驚得不得了,迅速將視線轉移,“賤丫頭,臨死都要給我製造麻煩。”
房間裡,血腥味正濃,鳳榕溪便轉到側房去了,並讓人清理碧園的屍體。
正好對院問訊趕來,翠紅還捎帶了吳穆贇,兩人來時,婆子正將碧園的屍首往外抬走,翠紅見狀,立刻躲到吳穆贇身後,嚇得面色蒼白。
“阿贇,死人了。”
“莫怕,我在。”吳穆贇安撫她,轉身讓婆子將碧園好好安葬,莫要隨意棄屍。
“相公,你怎麼來了。”鳳榕溪硬著頭皮,出來迎接。
“姐姐,你這是作甚,我還懷著孕呢,正是需要積福之時,可你卻在暗地裡殺人,莫不是想衝撞我腹中胎兒?”一想到極有這個可能,翠紅驚愕得合不攏嘴,繼而拉著吳穆贇數落她心太狠。
“夫人,這是為何?”聞著屋裡子透出了的血腥氣兒,吳穆贇面色自然不好看。
他沒想到鳳榕溪處置下人這般果決,絲毫沒有心慈手軟,這手段根本不像個婦人。
“碧園那死丫頭……”鳳榕溪也是著急,支支吾吾的,話也說不清楚,方才鎮定的模樣蕩然無存。
吳穆贇聽著面色越發沉重,眉心都擰成了川字,“你若不能好好說話,便回屋好好冷靜一夜吧。”眸光一轉,他吩咐丫鬟,“送夫人回去。”
“相公……”鳳榕溪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她被丫鬟請回屋中,坐在床沿邊上,一直到天亮。
另一邊的翠紅也不好過,想到渾身是血的碧園,她感覺晦氣得很,心裡堵著一口氣舒展不開,便對著吳穆贇不停地抱怨。
“她怎能這般行跡?那可是一條命。”翠紅市井出生,今夜算是見識到高門府邸都是如何整治丫鬟,當真是命如草芥。
“殺人是小,衝撞我兒是大。”吳穆贇已然猜不透鳳榕溪這個瘋女人是何心思,居然沒有半點顧忌便將碧園殺死。
翠紅點點頭,“姐姐也太心狠了,好歹是孃家人,怎能如此不顧情面。”她摸著肚子,心有餘悸。
吳穆贇緊了緊眉頭,不想再繼續提那瘋女人。便將話題轉移到別處,繼而陪著翠紅說了會兒體己話,看著她熟睡後,吳穆贇心裡沉甸甸的,他開始懷疑當初迎娶鳳榕溪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女人越發沒管教,已經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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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原本綠油油的葉子,眼下逐漸褪色變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