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榕溪瞧著竟覺得虛偽得很,若這能看得開,當初就不應該進吳府來,前後三翻四次的與自己作對。鳳榕溪此時模樣十分兇狠,全然忘記自己不斷給翠紅製造麻煩,逼得她狗急跳牆。
“你如此懂事,當個妾室倒是委屈你了。”
翠紅低下頭道“阿贇見憐,賞口飯罷了,別的不敢想。”
在清婉院碰了一鼻子灰,鳳榕溪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她將這份怨恨轉移到碧園身上,隨手就給了她幾個耳光。
“若不是你這賤蹄子出的餿主意,我至於這麼狼狽!”
碧園二話不說直接跪下,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幾個頭,“是奴婢不中用,惹夫人心煩,請夫人責罰。”
磕頭的聲音猶在耳邊,不曾散去,鳳榕溪也沒好繼續懲罰她,她手指一伸,指了一圈,道“你們一個個,沒一箇中用的。”
底下人無一人再敢出聲。
*
窗外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喚著,落在枝丫上,抖落幾片搖搖欲墜的枯葉,最終落莫芊桃掌心。
每日看著日出日落,她的心境極為平靜,算著日子,她已經被困在書房中八日有餘。
“可是想出去走走。”吳穆贇坐在桌案前,抬起頭來看著她透寂寥的背影,輕輕鬆鬆的猜中她的心思。
“你這府邸又有什麼好走動的。”莫芊桃不屑於此,若是能讓她出去,那才是不可抗拒的誘惑。
“你便當陪我出去走走如何?”吳穆贇放下毛筆,走到她身邊。日日將她困書房,擔心她憋出病來。
還不待莫芊桃回話,門外便有人來通報。吳穆贇開啟門,見僕人領著一大夫來討賞,細問一下才知道,翠紅懷孕了。
好歹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吳穆贇自然是高興的,便將莫芊桃給疏忽了。
房門哐嘰一聲被關上,莫芊桃原本平靜的心,又因為翠紅有孕的是被砸得支離破碎。她坐在椅上,目光渙散的看著四周,繼而,又低下頭來看向自己平攤得肚子。心境好似被激起的浪花,一下又一下的在心間拍打……
她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甩,淚眼也隨之悄無聲息的落下。
這天,吳穆贇離開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她也正好落得清閒,便走到桌案邊上,執起毛筆在白紙上落下修長而工整的字型。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是她達不到得修為,此刻一筆一畫的落下,便是提醒自己,若是做不到忘卻心中的仇恨那便鬧鬧記住,日後時刻警醒。
夜深了,她在書架上取下一本佛經,仔仔細細的描繪到天亮,直到房門被人踹開,一道強烈的光線照射進來。
守在門外的僕人不便相攔,好歹是主母,態度太過強硬,只會吃力不討好。
來人正事是鳳榕溪,她雙手叉腰,將那悍婦的模樣學得入木三分。不顧僕人的阻擾,她站在中央大剌剌的打量莫芊桃,見她雖然五官端正,可氣色不佳,人也瘦弱,並不像吳穆贇平素的喜好,當下便生疑竇。
“民婦見過夫人。”她不緊不慢放下毛筆,朝鳳榕溪請安。
鳳榕溪只覺她眼熟得緊,並未一下將她認出。她訕笑道,“瞧這小嘴兒,也是乖巧,你怎知我是夫人?”
一心想著探究她,未留意到她自稱:民婦。
“這府邸,除了夫人還有誰人能這般明眸皓齒豔冠群芳。”
她這身穿打扮,乃至妝容,都不是莫芊桃感興趣的,隨口誇讚她幾句,莫芊桃便覺得自己能少吃些苦頭。
“你是何許人也?”鳳榕溪一雙鳳眼細細打量著她,從頭到腳一絲不漏。
“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大人救我回來的。”她開始裝糊塗,認不出她來便最好,“大人如此善心,想必夫人一定也是菩薩心腸。”
她的話,鳳榕溪並未相信,盯著她看了許久,道,“你可是失憶了?可看過大夫?”
“看過,大夫也無良藥。”她低著頭,看著沒有半點精神,“我在此叨擾多日,實在無顏再麻煩大人了,不知道夫人可否帶個路,我出去後,興許能尋到一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