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可養好了?”他一把將翠紅拉到身邊坐下。
“託阿贇的福。”翠紅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兩人貼得極緊,恍惚間,他似乎聞到了莫芊桃身上獨有的氣味,頓時有些迷惑。
“給我生個兒子吧。”他一句話有些沉重。
翠紅聽了喜不自勝,她好不容易弄來和莫芊桃一樣的香粉,現在看來是奏效了,只要她能順利生下兒子,縱然是鳳榕溪也得禮讓她三分。
之後的好些日子,吳穆贇都未曾踏足過鳳榕溪的清荷院。鳳榕溪全然不知自己已將他得罪。
*
離槐嵐村幾百米的遠的地方,有幾乎隱蔽在其中搞打獵為生的獵戶人家。他們靠山打獵,靠水吃飯,生活也算無憂。
“大夫,一個多月過去了,她為何還不醒?”莞姚著急的來回跺腳。
大夫翻開她的眼皮,瞧了瞧,“怕是個活死人。”
活死人?
莞姚瞎蒙了。
“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大夫您可一定要盡力呀,她一個人怪可憐的。”莞姚一想到她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莞姚便悲從中來,原本鬱郁不悶的心情頓時也煩躁起來。
可憐的桃妹子,怎會遇到這樣的事……
“她這般心如死灰,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大夫說著,神色變得肅然,“我若不是看在你給的診金高,我亦不會大老遠跑這裡來給她看病,你信不過我大可另請高明。”
說完,大夫甩手而去,莞姚是如何道歉也不管用只得纏著大夫再想想辦法。
“一切都是命,看她自己造化,你找再多的大夫也不管用。”大夫扛著藥箱子,一把將莞姚推開。
莞姚頓時癱軟在地上,欲哭無淚。
“大姐,這人還救不救?你說這麼一人放在我屋子裡,我總覺著……”
晦氣得很……
獵戶苦著臉,很是為難。
“她只要還有一口氣才,我就不會放棄,你放心吧,我不會少你銀子的。”莞姚站起來,心裡慌得很。如今所有人都以為她死,這樣也好,就當她死過一回,以後的人生才能不前塵往事左右。
獵戶嘆息一聲,走了。
她抹掉眼角的淚,走到床邊坐下,床上躺著的人兒形同枯槁,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若不是還透著微弱的氣息,說她是個死人也不為過。
莞姚沾溼絹子,為她擦拭面孔,忽而想起初見她時,是那般嬌俏可人,一張白皙透亮的臉看著十分明媚。
怎地一眨眼,就是這副景象。
心頭猛然一緊,莞姚想到一個月前偶爾救下她的情形,如今想來依然心有餘悸。
那日,正巧在街上遇到大夫,說手中有安胎的良方,她便買了一副,想給莫芊桃送去,走到半路不知怎地忽覺心慌不已,便加快了腳步,沒想到一崴腳落到了河裡,正好遇上順水流下來的莫芊桃……
若是她再遲一會兒,一屍兩命屍必然的。將莫芊桃從竹籠子抱出來時,她下體已被鮮血染紅,緩過一口氣後,她便一直疼得尖叫,當下孩子便保不住了……
莞姚視線一轉,停留在她平攤的小腹上,心裡頓時悲慟不已,可憐的孩子就這麼沒了,但願他能早些投胎,再找戶好人家。
想到這裡,她打算入夜後燒些紙錢過去,好安撫那可憐的小人兒。
“桃妹兒,我知你整個心已經沉入海底,可你到底還年輕,未來還長……我亦不知該如何勸你,只願你能醒來,若淳灃知道你這般情況,必定不好過……”
提到夏淳灃,莫芊桃的手指輕微的顫動了幾下,只是莞姚未曾注意到。
又說了會花兒,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莞姚便開始給她餵食米湯,之後對著她有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趣事,只願一掃她心中的陰霾,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轉眼間,墨色已經瀰漫,莞姚本想著抹黑回去,可深山老林的終究不安全,便留在獵戶屋中鋪上草垛子將就一晚上。
天色微亮,莞姚被林間鳥叫激醒,揉了揉雙眼,視線有些模糊。手往床上一搭,沒有碰觸到莫芊桃的身軀,她頓時一個激靈,站起身朝屋裡環視一週,發現門扉半掩,便爬起來,一咕隆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