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商離開了,屋裡,夜溫言和墜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語了好長時間。
最後到底還是墜兒繃不住了,關了門破口大罵——“什麼東西?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怪不得老夫人不喜歡他,他要是我兒子我也不喜歡!”
說完還跟夜溫言道歉:“對不起小姐,我沒有佔您便宜的意思,實在是太生氣了,口不擇言,請小姐原諒則個。”
夜溫言擺擺手,“無所謂,我不在意這些話。”
“那小姐在不在意大將軍幹的這些個事兒?”
夜溫言想說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因為畢竟他不是我親爹,我也不是他親閨女,他再渣也渣不到我頭上。何況渣的時候我還沒來這裡呢,等我來了渣爹都死了一個多月了,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但話不能這麼說,因為她明麵上還是夜大將軍的親生女兒。而且真正的夜四小姐心中一直都有執念,要她查清楚老將軍和大將軍真正的死因,並且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如今夜老將軍的死因已經很明瞭,老夫人自己都承認了就是被她氣死的。冤有頭債有主,夜飛舟也去平縣請夜家族長了,她報了老將軍的仇很容易。
隻是大將軍這個仇就有些棘手!
這些事情一環扣著一環,表麵上看起來是二房一家買通熙春下毒,害死了大將軍。但實際上,透過蕭書白和周商的話,她卻發現事情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雖然蕭書白一直認為大將軍是死在自己手裡的,可是夜溫言卻又覺得這件事情跟穆千秋也脫不了幹係,甚至很有可能大將軍是穆千秋殺的。
那麼事情就又複雜了!若二房殺人,仇很好報,以命抵命就完了。可若人是死在穆千秋手裡,這個命該怎麼抵?夜四小姐泉下有知,還會不會堅持想要報仇的決定?
“小姐。”墜兒見她不說話,就喊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您是不是生氣了?您要是生氣以後奴婢就不罵大將軍了,畢竟他是您的父親,而且有句話周商說得也對,他雖然對不起家人,但卻實實在在於國有功。用大功抵小過,他依然是值得人敬仰的鎮國大將軍。”
夜溫言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生氣,他該罵,罵他也跟他是不是大將軍沒有關係。他渣就是渣,這沒什麼可洗白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忠孝難兩全之事,對得起家人,跟保衛疆土並不衝突,他沒有左右為難,所以也就不值得被原諒。”
墜兒鬆了口氣,“小姐能這樣想就好,奴婢還擔心您顧念父女之情,會對大將軍心軟呢!”
夜溫言失笑,“我跟他之間有什麼父女之情?他一年到頭才回來幾次啊?就算回來,除了陪著母親,就是到外頭找故友吃酒,再不就是去京郊的大營,哪有工夫跟我們這些孩子說話。他也就是跟蕭家侯爺一起吃酒的時候帶上過我兩回,但也沒跟我多說幾句話。”
“那小姐,這事兒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大夫人?”
夜溫言搖頭,“暫時不必。有孩子的小妾這事兒母親已經知道了,沒必要再說。長公主已死,這事兒就揭過去了,不會有人再提。至於那秦夫人和景夫人……如今人不知道在哪裡,倒是要防著她們找上門來,給母親添堵。”
墜兒聽著也鬧心,“小姐,還有一個更要緊的人呢!”
“你是說那個孩子?”她點點頭,“是啊,還有一個孩子,怕是早晚都得大鬧一場。”
亥時,臨安內城的街道上,四殿下權青畫牽著一個小男孩慢慢走著。
那小男孩是虎子,他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也不掙紮,權青畫領著他去哪他就去哪。
二人一直走到一條巷子口,遠遠看見一座府邸立在前方,權青畫就跟虎子說:“看到那座府邸了嗎?那是三殿下的仁王府。”
虎子似乎有所動,抬頭往前頭看了一眼,卻依舊茫然。
權青畫再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嗎?”
虎子搖頭。
權青畫又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