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深處。」
「那裡能出去?」
「有可能。」
沈慶生不明就裡,不過墨畫向來聰明狡詐,他走的路,即便不是出路,也至少是條生路。
這裡到處都是擇人而噬的冤魂。
沈慶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便跟在墨畫身後,向前走去。
墨畫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要跟著我?」
沈慶生冷笑,「路就在這裡,你走得,我便走不得?」
墨畫默默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行,你跟著我走也行。」
他手指一點,淺淺的金光,顯現成一道道神霧陣紋,一部分刻印在了沈慶生身上,一部分畫在了他自己身上。
「這是隱匿氣息用的陣法。」墨畫道,「別弄壞了,一旦陣法壞了,氣息洩露,引鬼物纏身,誰也救不了你。」
沈慶生看著身上的金色陣紋,心中震驚:
「這個叫墨畫的小鬼,在夢裡都能畫陣法?還好剛剛沒貿然動手———”
「好。」沈慶生點頭。
墨畫繼續向道場深處走。
外面他找過了,並沒有荀子悠長老,顧師傅還有樊典司的蹤跡,那這麼來說,他們應該在神殿更深處。
那也正是邪胎所在的位置。
「希望荀長老他們安然無事—.—
墨畫心中默默道。
於是墨畫走在前面,沈慶生跟在他身後,兩人便一步步穿過金色銅人道場,
向更深處的神殿走去。
一路上,金色銅人遍佈。
銅人之上,滿是被束縛,被封印,被壓榨著痛苦和絕望的冤魂,在滿面愁苦地掙扎著。
它們似乎,也隱隱感知到了寄宿著深仇的因果,正從它們身邊走過。
但因為墨畫的神霧陣,它們感知不到沈慶生的氣息,因此只能在瘋狂怒吼咆哮。
深沉如血的仇恨被壓抑著。
驚人的憤怒在配釀著。
沈慶生越走越覺得不安,眼見周遭銅人醜惡,冤魂獰,忍不住罵道:
「這些東西,又醜又賤,真不知立在這裡做什麼—
墨畫不由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目光微冷地看著沈慶生,「這可都是,你沈家的‘傑作」·————」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什麼我沈家的傑作?」沈慶生臉色有些不自在。
「你爹剛剛,可都一五一十,親口說了。」墨畫道。
沈慶生一,「我爹說什麼了?」
墨畫目光微凝,這才記起,沈守行將沈家的醜聞說出來的時候,這個沈慶生,似乎是被「道心種魔」了,渾渾噩噩的,什麼都沒聽到。
似乎他並不知道,他爹當年,到底都做了什麼。
墨畫沒說什麼,而是繼續向前走。
在神霧陣的庇護下,兩人又走了一陣,距離道場的出口越來越近,大荒神殿的龍首大門,也若隱若現,浮在遠處。
但周遭的陰氣,卻越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