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子弟,其實不是“人”,而早已異化為了一個個“工具”,一枚枚“棋子”。
夏典司茫然地看了夏監察一眼,目光失落之後,漸漸堅決:
“叔父,我不會跟肖天全這種畜生成婚的。哪怕被家族遺棄,這門聯姻,我也不會同意。”
“若是真的強迫我,我會……先殺了肖天全,然後自己去死。”
夏典司神色淒涼。
夏監察微微一怔。
他知道自己這個侄女的性子,外冷心善,責任心重。
她對自己也向來敬重,從未忤逆過自己的意思。
可卻沒想到,如今她竟也能對著自己,說出如此決絕的話語。
夏監察一時心情複雜,末了他深深嘆了口氣,“我不勉強你,你,好自為之吧……”
“肖天全的人,我留下了,以後夏家的事,你也不要再過問了……”
夏典司孤身一人,離開了靈舟。
顧長懷,墨畫還有葉弘,都在靈舟外等著。
顧長懷見了夏典司,壓抑著怒意,冷著臉想問什麼,可見她面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微痛,稍稍明白了過來,便問不出口了。
“夏姐姐……”墨畫有些同情道。
夏典司苦澀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眾人心中便清楚了,不光花如玉,便是肖天全,也死不掉了。
之後夏家的靈舟,載著肖天全,離開了渡口。
肖天全甚至可能,都不會進道廷司,更別說道獄了。
墨畫幾人,只好默默返回乾學州界,途徑煙水城的時候,葉弘強打精神,苦笑著對眾人道:
“雖說事與願違,但葉某還是感念著各位的大恩大德。既已到了煙水城,便讓葉某便略作地主之誼,款待一下諸位。”
墨畫幾人本想拒絕,可見葉弘面無人色,精神極差,便點頭答應了。
葉弘便在一家酒樓,置辦了一些酒菜,宴請了墨畫三人。
但這酒宴卻很沉悶,大家都心事重重。
葉弘本想表達一下謝意,可他喝了幾杯酒,入口全無酒味,只覺苦楚難言,不由流出了淚水,喃喃道:
“犯這樣的罪,也死不掉麼……”
“是不是一旦身居高位,有權有勢,他們的命,就跟我們的不一樣了?我們這些賤命,死了就死了,但他們不一樣,即便犯了道律,也有人護著。犯了死罪,仍就能逍遙法外……”
“我這輩子……是不是,都報不了仇了……”
顧長懷一時心中羞愧,無言以對。
夏典司也臉色蒼白。
片刻後,一直沉默的墨畫卻道:“沒事的……”
葉弘一怔,夏典司也不由看向墨畫。
墨畫道:“該死的人,是會死的。”
顧長懷皺眉,“你……”
墨畫搖了搖頭,“我一個築基修士,境界低微,肯定什麼都做不了,不過……”
墨畫向天上指了指,認真道:
“人在做,天在看,哮天犬多行不義,指不定哪天就被老天降下懲罰,突然暴斃而亡了。”
這話有些天真,也有些想當然。
顧長懷,夏典司,還有葉弘三人此時也只是聽著,並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