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子弟心中驚歎。
唯有張瀾一人,神思不屬,心事重重。
逛著逛著,忽而有弟子嘆道:
“乾學州界真好,可惜,我沒辦法到這來求學,我爹孃也不讓。”
“就是,這次是大長老開恩,特意帶我們來觀禮的,這次回去,下次再來,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乾州太遠了,可能永遠都來不了了……”
“可惜了……”
一旁的張瀾聞言,心中不免一動,忍不住想著:“要不要找機會……見墨畫一面?”
這次來乾學州界,算是機緣巧合。
看完論劍之後,他們就要回坎州了,那時候當真是萬里迢迢,相見無年了。
今後天各一方,墨畫到底會去哪裡,還會不會再相逢,誰也不知道。
但是……
張瀾又有些遲疑。
墨畫的逝水步,是他教的,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避嫌”,不然讓大長老察覺了,自己就倒大黴了。
更何況,墨畫現在忙著論劍,不應該打擾他。
再者說,墨畫現在今非昔比,已然是萬眾矚目的天驕了,也未必還記得自己是誰……
自己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墨畫……
張瀾一時顧慮重重,躊躇不定。
可正又猶豫間,他又想起了大長老時常說的一些感慨。
修道歲月漫漫,離別容易,相逢難。
人的一生,因果際遇難料,很多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見了彼此一生中的最後一面了。
而眼前這個時候,也說不定就是他此生中,能與墨畫再見的唯一機會了。
一旦錯過,此後天各一方,很可能各自修行,直至身死道消。
張瀾心中湧起無盡悵然。
他想了想,便對其他人道:“你們先逛,我去見個道友。”
其他人有些錯愕,但也沒多問,而是紛紛點頭,有喊“瀾兄”,又喊“瀾叔叔”的,道了一聲: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張瀾頷首,便告別了張家眾人。
他要去找墨畫,但問題是,他也不知道墨畫在哪,尋思片刻後,想到墨畫既然是太虛門的弟子,那想必論劍之後,就應該回太虛門了。
“太虛門……”
張瀾便僱了輛馬車,問了路途,往太虛門去了。
逍遙門與太虛門,同為八大門,相距不遠。
且大宗之間,有專用馳道,車馬如龍,往來便利。
半個時辰左右,張瀾便到了太虛城,而後對照輿圖,穿過城池街道,沿著山石臺階,一直到了太虛門的山門前。
但到了山門前,卻被攔住了。
正值論劍大會,乾學州界人山人海,各方修士湧來,魚龍混雜。
人一多,就容易惹出事端。
因此,大多數乾學宗門,都會嚴格門禁,謝絕一切外客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