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已經晚了。
墨畫以自身的劍陣為基底,融入了太虛劍意,貫徹了天魔斬情道的“斬神巨劍”,已經催發完畢。黑墨畫的劍先斬下。
但墨畫的巨劍,卻後發先至。
一時間,宛如天地傾頹,山川崩裂,磅礴的劍意,洶湧的劍氣,以及其中複雜難言的古老劍道,天魔情道,完全融為了一體,如長虹貫日,傾瀉而下。
只此一劍,摧枯拉朽。
“黑墨畫”黑化的斬神劍,瞬間被墨畫這柄更龐大的斬神劍斬斷,寸寸粉碎,化為神念齏粉。而後劍光宛如江河決堤,繼續奔騰向下,浩瀚而無可匹敵的劍氣,斬向黑墨畫的身軀。
“黑墨畫”瞳孔睜大,滿臉震驚,它想反抗,想掙扎,可卻如螳臂當車,根本無能為力,最終只能被劍氣吞沒,徹底湮沒在太虛斬神劍,宛如洪流般的劍光之中..
以陣化劍,融太虛劍道,悟天魔斬情,斬殺邪我,鑄就真正的斬神劍式!這一劍斬出,至此,太虛神念化劍真訣最終劍式·斬神劍,終於修成!
墨畫手握巨大的斬神劍,只覺人與劍,與道,合而為一,這天地之間,無物不可斬!人可斬,情可斬,欲可斬。
鬼可斬,妖可斬,魔可斬。便是神明,亦可斬! 斬神劍道成就的瞬間。
太虛門,後山劍冢。
斷劍紛紛嗡鳴,死去劍修的劍意,化為白煙,嫋嫋升起,與山間雲霧連為一體。正閉目養神,自封心魔的獨孤老祖,猛然睜開雙眼,神色震動。
劍冢又出現了異象。
殘劍鳴孤冢,劍氣化白煙。而且與之前不同,這次更加明顯,聲勢更加浩大。此乃太虛門,劍道中興之兆。
若是之前,獨孤老祖或許會欣慰,會欣喜,但現在,他心中震驚之餘,卻摻雜著不安和恐懼。別人或許看不見,聽不到,但他可以。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劍冢之中不只是生出了白煙,還生出了常人見不到的,虛幻詭異的九天魔影此時此刻,天魔亂舞,魔音灌耳。
這些天魔,在慶祝,在狂喜,在發出恐怖難聽,又魅惑人心的叫聲。有人,學了他們的道。
有人,溝通了道的橋樑,成了他們現世的“錨點”,成為了天魔現世的,另一具魔神之胎。墨畫天真的容貌,浮在獨孤老祖的腦海。
獨孤老祖彷彿瞬間老了幾十歲,背影蒼然,透著悲涼。“好好的一個孩子...”
“一切都已經晚了,回不了頭了..”
“福兮,禍之所伏,終究,是我錯了..”識海之中。
斬神劍的餘波消散。
墨畫看著眼前的一幕,皺起了眉頭。
“黑墨畫”被斬,神念粉碎,本源斷絕,但並沒有死,似乎其本源,有著超乎尋常的生命力。
但被斬殺後,邪胎已經沒了人形,只殘留下一團黑霧,像是心臟一般搏動,宛如真正的“胚胎”。它還在試圖修復自己的傷勢。
但太虛劍意,傳承悠久,劍意太過凌厲,造成的傷勢很深。
而太上斬情,斬欲斬我,也斬神念意志,被斬過的邪胎,萌生了一股死意,明明想活下去,但又沒有“求生”的慾望。因為生的慾望,被斬掉了。
邪胎便蠕動著,不停去修復著,根本修復不了的傷口。甚至“想活”和“不想活”的兩股意念,仍在交織對抗。墨畫不想再拖延時間了。
他現在是真正的“油盡燈枯”了。
即便他再強,再謹慎,心思再多,在連續斬殺一隻三品神骸和一具邪胎之後,也達到了極限。墨畫無奈嘆息,“又要殺三品神骸,又要殺邪神之胎,還要連著殺...”
“也不知誰家的築基修士,要遭這種罪?”自己這個年齡,揹負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不過好在是殺了。
墨畫用最後一點神念,顯化出神道陣法,化為神念鎖鏈,將“邪胎”完全地封鎖於其中。強虜之末的邪胎,也完全沒了反抗的能力。
墨畫原地打坐,稍稍等了一會,等到子時,道碑浮現,這才提溜著邪胎,走到了道碑面前。道碑之上,劫雷鮮紅刺目,宛若淬著天火的刑刀。
感知到劫雷之上的寂滅氣息,原本奄奄一息,“邪念肉瘤”一般的邪胎,頓時恐懼地掙扎了起來,尖聲叫道:“小鬼,孽障,你豈敢..”
“說過了,我就敢!”墨畫道。邪胎掙扎片刻,忽然沉寂了下來。
墨畫的動作頓了下,忍不住問道:“你不求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