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老一字一句道:“我說,你乾道宗的這個破長老,我不做了!”
沈長老面色鐵青,撿起鄭長老甩給他的玉簡,見到了玉簡上面,“辭呈”兩個大字,當即神色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怒道:
“豈有此理,你……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修士,擠破了頭,想入我乾道宗,謀個一職半位,你竟然,竟然……”
鄭長老冷笑,“你乾道宗的廟太大了,我這尊小佛配不上。”
說完他拂袖便走。
“站住!”
沈長老立馬出聲叫道,而後平復了一下心情,目視鄭長老,緩緩道:
“你別忘了,我乾道宗與你鄭家老祖有過約定。你人可以走,但你鄭家的陣法,要傳下去。”
鄭長老一臉肅然,“老祖只是同意考慮一下,最終要不要傳,還是由我做主。”
“更何況,我鄭家的八卦雷陣,至剛至強,秉性不阿,乾道宗的弟子,沒這個心性來學!”
“荒謬!”沈長老指著鄭長老道,“你鄭家也不要自視甚高,我乾道宗,乃乾學巨擘,天驕雲集,廣納九州群英之才,我乾道宗的弟子不配學?誰配學?”
鄭長老譏笑,“天驕?格局鄙陋,見利忘義,縱一己之私,縱是天品靈根又能如何?不過是修為高點的毒瘤罷了。”
“他日流毒於天下,致使天道失衡,招來大劫,你乾道宗,便是養寇之地!這樣的宗門,恕鄭某敬謝不敏!”
“好,好,”沈長老怒道,“我乾道宗乃乾學四大宗,勢力鼎盛,少你一人,也不過九牛去之一毛,反倒是你……今日的決定,你可千萬別後悔!”
鄭長老鄙夷地看了沈長老一眼,毫不留戀,拂袖而去。
徒留沈長老一人,在大殿之中掀桌拍案,無能狂怒。
自他當上乾道宗真傳長老以來,還從未有人,敢如此不尊重他,更從未有人,將堂堂乾道宗尊崇的長老之位,棄如敝屣。
沈長老憤怒不已。
過了一會,他壓下怒火,平復好神情,喚人將殿外的長老和教習,重新喊進來議事。
一眾長老和教習,看著殿內的狼藉,還有沈長老餘怒未消的面容,根本不敢言語。
會議照常進行。
議完事後,沈長老將所有事宜,匯入玉簡,藏入袖中,孤身一人前往了乾道宗最高的樓闕中。
此處樓闕,白玉為磚,琉璃為瓦,較之外面瓊樓玉宇的宮殿,更為華美尊貴。
樓闕正中,坐著一個老者。
老者鬚髮皆白,一身繡金華袍,仙風道骨。
沈長老恭敬上前,遞上玉簡,而後悄聲道:
“老祖,都議好了,各方也都打點好了,這次論道大會,不出意外,會按我們的意思辦。”
老者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高樓玉闕之中,便有些沉寂。
沈長老低著頭,沉默片刻,又低聲道:“那個姓鄭的,他不識抬舉,辭任要走了……”
華袍老者這才驟然睜開眼,看向沈長老,目光微凝。
沈長老只覺老祖的目光沉肅,帶著威嚴和不滿,便將頭壓得更低了,辯解道:
“此人恃才傲物,不服管束,因此平日裡,我便偶以言語威懾,打壓一下,不成想……”
不成想,他真的撂挑子不幹了,一個四大宗長老之位,說丟就丟。
華袍老者眉頭微皺,片刻後聲音淡漠,“罷了,能留的自會留,想走的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