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問道:“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因為……”老者神情蒙上一層悲苦,“死得差不多了……”
“在外顛沛流離,日子並不好過,後又遭逢大劫,於家的血脈,幾乎無存……”
“眼看血脈即將斷絕,水獄門的道統,無人可傳,我實在沒辦法,便只能冒險,回到乾州,想根據蛛絲馬跡,找找有沒有當年遺失的於家後人。”
“天無絕人之路,還真讓我找到了……”
老者神色並無慶幸,反而蒙上了一層更深的痛苦。
墨畫瞳孔一縮。
“於家水寨”四個字,又浮上了心頭。
隨後他看向老者的目光,就帶著一絲不忍和同情。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墨畫心思微動,大概便知道了。
這老者找到了於家水寨,但也因此,暴露了於家水寨是水獄門後人的事實。
這個事實,甚至可能連於家水寨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否則他們祖上的一些水系道法,不會連名字都不留。
而這個老者,他找到了於家的後人,找到了與他有血脈之緣的人。
但也正是因為他,導致了……
於家水寨被滅門了。
老者神色悲涼而絕望。
他顯然也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他本想將道統傳承下去,卻沒想到,遭到了更徹底的滅絕。
道統的爭奪,冰冷而殘酷。
老者一時心中絞痛,吐出一口鮮血來。
墨畫取出一枚丹藥遞給他,“這也是癸水門做的?”
老者接下了墨畫的丹藥,但並未服用,而是咬牙切齒道:
“必然是癸水門!”
“必然是這群畜生!”
“終有一日,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用他們的血肉,祭奠我水獄門的列祖列宗!”
墨畫沉默不語。
老者這話,說得有點像魔修了。
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自己若淪落到跟他一樣的境地,怕是做得比他還要狠毒。
“這件事,你沒跟道廷司說過?”墨畫又問。
誰知老者聞言,卻突然神色猙獰,面帶譏諷,聲如夜梟般冷笑道:
“你猜猜看……癸水門為什麼能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能查到我的蹤跡?為什麼能不聲不響,滅於家水寨滿門?”
墨畫瞳孔一震,心中一寒。
“你是說……”
老者冷笑,“若比起髒,這天下最髒的地方,恐怕就是道廷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