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尹照棠都沒有獨自佔一張大床,而是叫了傻輝一起。
單位裡的床,沙發,地板都從未空過,香菸更是給房間蒙上一層霧,許多兄弟睡兩三個鍾就醒,斷斷續續。
雖然,缺覺有些熬人,但是,兄弟們佈滿血絲的眼睛,卻異常的興奮。
因為,第二天上午起,便有專人送來食物飲料,陸續又有一包包的軍火武器送來,再遲鈍的人,都知道馬上有大事要幹。
直到晚上,隨著晚餐送來的,還有一袋袋的港幣。
把潮義酒家送來的便當,一份份派到兄弟們手中。
尹照棠坐在餐桌上,把五個行李袋拉開,抽著煙道:“五百五十萬港幣現鈔,每個人五十萬!”
“只要肯跟我去做事的,留一個家人的名字下來,社團會把錢送到他手上,但你們的命就歸我了。”
“這次做事,成功了,不見得會風光,甚至還可能要跑路,但一世富貴,社團包了,有沒有人怕的?”
花皮多多少少,猜得到一些內幕,第一個出聲:“幫阿公做事,義無反顧!”
咖哩馬雙目通紅,激動的道:“頂爺,做什麼,發話吧!”
尹照棠口中緩緩吐著菸圈,出聲道:“不要問做什麼,去哪裡,明天帶上武器,跟我走就行。”
傻輝馬上明白事情絕密,一定要封口,掏出腰間的槍,排在桌上,振聲道:“誰敢做軟蛋,我傻輝一槍幹爆他的頭!”
眾兄弟被傻輝嚇一大跳,旋即群情激奮,罵四起:“撲你阿母,傻輝。”
“再扮大佬,幹你孃。”
“痴線的,欠K!”
幾個兄弟叫罵著,便把傻輝撲倒在地,要騎在他頭頂。
大家以前敬他三分,是看頂爺的面子,現在同是頂爺的死士,誰還怕誰了?
尹照棠看兄弟們尚有心情玩鬧,傻輝慘叫連連,笑著道:“好啦,好啦,傻輝是傻的嘛,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事情都沒傻輝說的那樣嚴重,擔心老婆孩子,惜身怕事的,舉手就行。雖然,將來社團再沒好處給你,但是呢,依舊是我阿棠的兄弟。”
“我阿棠再怎麼樣,都做不出殺人滅口的事,只是照樣要等行動結束,才能離開這間單位,無非是我再找阿公要人。”
傻輝雙手抱頭,被人押在沙發上,哀嚎道:“不是我兄弟,我傻輝不和蛋散做兄弟!”
“棠哥,兄弟們都是拜過三英五祖,大聖關公的,絕不會忘記忠義堂,忠義誓。”花皮振聲講道。
咖哩馬停下掐傻輝脖子的動作,忽然面色一正,鄭重其事,咬字清晰朗誦起三十六誓。
“自入洪門之後,以洪為姓,以忠義為本,以孝順父母為先,和睦鄉黨,以敬長上,不得忤逆五論,如為不依者死在萬刀之下!”
“自入洪門之後,洪家兄弟遇有真主出,必須要忿力向前,齊心合勇,毋得臨陣退縮,如不依者,當場立即要洗身。”
剛開始只有咖哩馬一人背誦,兩句後,又有兄弟們加入,漸漸地,在場兄弟,盡皆背誦幫規,以示決心。
只當背完第二條後,花皮猛地起身,開啟一把彈簧刀,狠狠地扎進桌面,擲地有聲,大叫道:“棠哥就是我忠義堂真主,今真主用人,如有人臨陣退縮。雖刑堂掌刀牛強哥不在,我草鞋花皮亦可代掌寶刀,將爾就地正法,洗身填海!”
“諸位兄弟,爾等明白?”
眾人兄弟齊聲答道:“爾等明白!”
此時此刻,花皮的眼神尤其兇悍,大有一言不合,就有殺雞儆猴之勢。兄弟們都跟棠哥真刀真槍,一場一場打出來。
在場眾人邊個為社團流過多,沒為大佬打過架?和他們一起拜入字頭的兄弟,有些已經倒在社團翻紅的路上。
如今,社團被人一欺再欺,龍頭被鬼佬逼到角落。兄弟們早已不想再忍,不願再退,每退一步,都對唔住倒下的兄弟。
他們的身家利益,更是全系與社團興榮,享受過豪車豪宅,一擲千金的生活,誰願意再回去住屋邨,做苦力?
他們將神仙棠奉為真主,就衝棠哥會帶他們發財,視他們作手足。誰敢當忠義堂真主的路,他們就要把水剁的細碎,再往屍體上撒泡尿,衝進下水道。
尹照棠看著兄弟們起誓擁護,吸菸的力道都忍不住大上兩分,吐氣時連鼻孔都噴出霧箭。
原來選花皮,傻輝,咖哩馬這一批人做事,只是不想走漏風聲,乾脆一批人用到底,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蔣豪,王志軍,飛鷹,那幫人才,各有各的好處,但卻有個統一的缺點,太出名,太扎眼,凡是少了一個人,都可能引起港府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