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袁樹繼續和鍾繇談論。
在談論中,他發現鍾繇還真的不怎麼喜歡高談闊論那些遠大理想,甚至連經學都更加偏愛靠近實際史學的左氏春秋,對克己復禮的理想和讖緯玄學之類的東西敬而遠之。
他喜歡從書中找尋真實發生過的歷史,從中汲取先人的智慧和教訓,至於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願意觀望,卻不願意為此做些什麼工作。
他願意跟隨時代的潮流,卻不想做那個弄潮兒,所以,他也坦然接受自己不夠資格去享受甜美勝利果實的事實。
袁樹的遠大理想和抱負對他沒有吸引力,反過來,袁樹現在擁有的學識和正在發展中的良莊,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
所以他對助農這件事情也很感興趣,堪稱左氏春秋、書法之後第三重視的事情,每當有助農行動的時候,他總是會認真參加,勤奮耕種。
但是如荀攸那樣開始相信心學能帶來的改變並積極參加責善會議的行為,他不會去做。
袁樹並沒有為此就對鍾繇有什麼偏見,相反,他覺得鍾繇的這種想法很貼近實際。
對於理想主義者來說,這種人當然不能成為同路人,但是也不會成為敵人。
以他的出身來說,足夠了。
所以袁樹放棄了最開始的想法,轉而以一種普通的、朋友式的方式與鍾繇相處,談論歷史、農業和書法,在這些層面,與他相處的非常愉快。
一段時間下來,鍾繇儼然成為了袁樹的一個能說的上話的朋友。
至於陳群,袁樹就壓根兒沒見到過他幾次。
除了初見和必要的拜見,陳群基本上維持一個閉門不出的狀態,對心學、古文經學乃至於今文經學都不感興趣。
他執著於儀表、身份,並不願意親自操持農務,不願意下地耕作,但是他顯然也對農業生產感興趣,經常去看農業生產的過程,然後對參與的人進行一些提問。
這方面他倒是挺積極。
但是就是不願意去親身體驗。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興趣就是讀書。
不是讀經書或者其他什麼野記雜文,而是讀史書和律法方面的書籍,經常關起門來一個人讀書,一讀就是一整天,要不是他還需要吃喝拉撒,估計他能在房間裡待到地老天荒。
這三個人各有各的特色,至於那些出身差不多但是袁樹並沒有印象的貴公子們,也各有各的表現。
有的對心學好感頗深,比荀攸還要積極的參加活動,有的則對此不屑一顧,自顧自的圍成一個小圈子,倒是時不時的對袁樹本身表示尊崇,但也只是敬重他的身份罷了。
這些貴公子們有能用的,也有不能用的,袁樹也並不是非常執著。
能認同自己的理念的,那就用,不能認同自己的理念的,那就不用。
天下人才何其之多?
最重要的,還是勢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