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府內,龐籍應允後,趙昕又同龐籍商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而後方才起身回宮。
古代女子一旦進宮後,往往好幾年都不一定能回孃家看看,所以趙昕便讓龐明月留在龐府二三日,多儘儘孝心。
龐家書房內,龐統朝著父親敲敲地問道:“父親!太子今日而來所謂何事?”
“元英,你看這份劄子!”
龐籍說著將趙昕留下的劄子遞給了龐統。
龐統字元英,時年二十一歲,靠父蔭官為通直郎,乃太子良娣龐明月的哥哥,為人機智聰慧,通曉時務,熟悉國典,而且還頗會揣摩別人的心思,一旦龐籍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時,找上龐統來分析一下,定能剖開雲霧,直視事情的本質。
龐統看完後,不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恭敬的說道:“父親!依孩兒看!此事!一著不慎則滿盤皆輸,還望父親慎重考慮啊!”
“元英!你且細細說來!”
龐籍示意龐統說得詳細一點。
龐統道:“昔年漢景帝時期,苦於諸侯國做大,威脅皇權,一直想要削減諸侯國的勢力。寵臣晁錯見此,便進言削藩,結果卻是引來七國以“請誅晁錯,以清君側”為名,舉兵反叛。最終晁錯被腰斬與東市。”
龐統說完又勸言道:“父親!太子這是要讓你當古之晁錯啊!還望父親三思啊!”
龐籍笑道:“元英!你說得倒不錯,太子今日而來,確實是找老夫當探路石的,自古以來探路石的下場是什麼,為父心中也很是清楚,要麼飛黃騰達,要麼默默無名,被主人踢開後,重新尋找下一塊探路石。”
“父親既然已經知曉!為何還要答應太子殿下啊?”
龐統不解道。
龐籍回道:“元英!你有所不知,官家昨兒個召老夫入宮,商談了很多政事,但大多都是有關於朝廷冗官之事,官家還問老夫對此事有何看法,老夫自是中規中規的回答了,但依老夫猜測,只怕官家心中對冗官一事又起了心思!”
龐統思忖了一下回道:“父親!慶曆年間新政,范仲淹不是提出過抑僥倖,精貢舉,擇長官一事嗎?依照兒臣來看,此制度若是實行,定然能一定程度上解決朝廷冗官的問題!但結果呢?”
“結果就是,夏竦於京中散播留言,給范仲淹等人扣了一定莫須有的朋黨帽子,就引得官家起了猜忌之心,最終新政一眾大臣,盡皆被貶出京,而新政也相繼被廢除!孩兒有一言,不知當講不講!”
龐統忽然說道。
“這裡就你我父子二人,有何話不妨直說!”
龐籍好奇道。
“父親!當今聖上寬仁簡明,心胸仁慈,為政以德,虛心納諫,且知人善用,曾不以一人之好惡來處事,實為仁君典範,但聖上雖為仁君,但似乎缺少了漢武帝那種雄才大略,用人不疑的優點,這恰恰是改革之君所應具備的,父親不是不可以上書言此事,只是得看當權者是何人?”
龐統認真的說道,言下之意就是趙禎當個守成之君還是不錯的,但當中興之君的話,只怕沒有那資質。
“老夫在朝為官數十載,豈能不知當今聖上的秉性,況且老夫今日之所以應下此事,賭的不是當今聖上,而是想賣太子一個人情,為元英,你以後的仕途所鋪路!”
龐籍笑道。
“父親!太子雖然尚未加冠,但從其所處事行為來看,確實頗具太祖遺風,若他日登基後,我大宋定能開疆闢土,雄霸天下。然則當今聖上年富力正強,只怕一時間,太子是很難早日登上大寶的,只是,父親此事就將寶都押在太子身上,是不是為時尚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