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喧鬧的開封城內,正在上演一出辭官大戲。
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趙昕也沒想到一次小小的變革居然會帶來這麼大的連鎖反應,索性他一大早就把歐陽修和曾公亮喊道東宮來,商議具體的法子,因為照目前這種情況來看,他們三人預估了一下,年底前來參加考核的恩蔭之官,只怕不足三四百人。
趙昕和歐陽修以及曾公亮三人商議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那就是將慶曆六年和皇佑元年登科的進士,一起劃歸到這次考核中。
俗話說得好,一個蘿蔔一個坑,北宋即便官職雜亂,機構繁多,但還是一官難求。
冗官到了哪種地步呢!舉個例子來說,一般來講只有科舉的前三甲能直接派官為縣令或著通判之職,而三甲之後的進士而則會被授予叛司薄蔚之類的低階別官員,所以大多數進士都是畢業即失業。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卻無官可派,怎麼辦?留在候任的隊伍裡繼續煎熬吧!等哪個位置上的蘿蔔成熟了,被農民伯伯拔走了,或者哪個蘿蔔被蟲子拱了,被農民伯伯拿去餵豬了。又或者哪個蘿蔔的親人去世了,回去守孝三年,才能輪到自己這個種子去補上位子,重新當一個蘿蔔。
排名越靠前的進士越不用擔心自己的生活,因為畢竟名冊在那,有的是豪門大族,上演榜下捉婿,被捉回去的進士不但能抱得美人歸,還能獲取不少錢財,留在繁華的開封城裡等候補官。
而名冊靠後的那些進士們則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家財萬貫者還能留在開封城裡,憑藉錢財走走後門,可家境一般者只能打道回府了,且不說開封的消費有多高,光是那寸土寸金的房租費
慶曆六年丙申科,朝廷登進士第537人,到目前尚且有兩百多位進士還在後補的大軍中等候。而皇佑元年己丑科,登進士第498人,到目前還有三百多位進士等著去填坑。
其它科的進士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派官,但趙昕卻只選取了進來的前兩科,因為這兩科之外的蘿蔔種子等的時間太長了,估計種下去也很難發芽了。
而慶曆六年和皇佑元年這兩科的蘿蔔種子,破土而出的願望還比較強烈一點,所以種下去的話,只要細心照料,難保不會長出個冬瓜來。
趙昕心裡參考了范仲淹改革時抑僥倖的內容,制定了全新的恩蔭制度。他本來打算在大朝會上直接上奏,但後來想起那日夜裡趙禎的話,便想找一個朝廷重臣代為上奏。
歐陽修此人文章不錯,當地方官也是政績斐然,雖然政治上有時會頭腦發熱,當一下豬隊友,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只是眼下職位有點低,僅僅只是翰林學士。
趙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說服剛上任不久的宰相龐籍,便與休沐日攜帶龐明月一同前往龐籍府上。
龐籍雖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當朝太子親自來訪,龐家上下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而且趙昕還留在龐籍府上用了午膳。
午膳後,龐明月被母親拉到它處說悄悄話去了。而趙昕起身當著龐籍和其子龐統(感覺這名字好聽,所以走演義!大家不要較真哈!)的面,說道:“龐相!本太子今日冒昧來訪,除了明月思念雙親之外,還有一事想與龐相商量,不知龐府可有書房。”
趙昕今日突然來訪,龐籍也很是吃驚,雖然嘴上說送明月省親,但只怕是有事相商。因為趙昕入主東宮多年,並未曾前去某個大臣的府邸,更何況還留下用午膳。
“殿下!書房自是有的!請隨老夫來!”
龐籍起身道。
趙昕隨著龐籍來到一處僻靜的書房後,龐籍轉身對兒子龐統說道:“元英,你去親自在書房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父親!”
龐籍應聲而道後,將書房的門關上。
待二人落座後,龐籍旁敲側擊的問道:“不知殿下有何事要與老臣商議?”
“龐相!你先看看這份劄子!”
趙昕說完,從懷裡掏出一份劄子遞給了龐籍。
龐籍狐疑的接過劄子,小心翼翼地開啟來,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不稍片刻,龐籍將劄子放在桌上,說道:“殿下!這劄子出自何人之人?”
趙昕回道:“本太子思忖了好久了,才寫下的,龐相認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