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婆子說起,村裡出現了大面積的癔病症狀。
在我們的行話裡,癔病指的是一種並不是身體異狀產生的病症,大多根由離不開牛鬼蛇神的外在干預。
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庭出現並不奇怪,但是一個村子,這個情況還真是難以想象。
「村裡人在門窗上貼上紅福字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吧?」
張偉的嘴快,在白婆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之時已經快速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別人家都知道那樣做有用,你這怎麼弄的和靈堂一樣啊?」
白婆子斜了張偉一眼,開口說道,「那些福字確實是我叫村民貼上的,不能根治,多少能防範家裡其他人再中招,而我家,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就我一個,還用防範什麼,更何況這幾天是我兒的死忌,我也要給自己辦一個風光的葬禮。」
「活人辦葬禮?老太太你老糊塗了吧?」
白婆子哼了一聲,搖頭道。「虧你還是伍搬山的後人,進來這麼久連老婆子我是死是活都沒看出來!」
說完,白婆子帶著讚許的看了我一眼,她好像知道我已經發現她身體的異常,緩緩站起身子,並且伸手扯開自己上身的壽衣。
「看看吧,這就是村民得的癔病,而我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開始發臭!」
壽衣的衣襟被拉開,在原本應該是心臟位置的地方,那裡出現一叢茂盛的植物。
綠油油的葉片微微顫抖,四瓣圓潤的葉片組成一片完整的葉子,疊加生長小小的一叢,覆蓋了下面的面板,生命力十分旺盛。
「這個……」
「媽呀,你究竟是人是鬼哦啊?樹妖吧!」
張偉整個人抱著屁燈都彈出去,郎弘毅和我也忍不住朝後退開一步。
白婆子整理好身上的壽衣,又坐回椅子上,輕聲繼續說道,「別怕,這個長出來一點都不疼,就是……我已經沒有心跳和脈搏了!」
「村裡人得癔病的情況都和我差不多,有的是眼睛,有的是耳朵,有的是鼻孔,嘴巴、腰子……總之就是器官都開始長草,暫時還沒有聽說出人命。」
這個情況實在是超出了我們的預計,在到來之前,從來沒敢想象,白家屯會是現在這個情況!
「看也看過了,我知道的也都說了,毛娃子們,就你們學的那幾天本事,還是早早的走吧!」
就在剛才,我清楚的看到,在白婆子露出的那些心臟位置植物的時候,有一股很是瑩潤,乳白色的光芒在下方形成了一層保護膜。
這個很可能就是她一輩子幫白家代言,給人看病消災積攢下的功德之力,還有白家殘存的護佑之光。
面對這樣的恐怖離奇,我倒是並沒有準備真的當甩手掌櫃,轉頭離開。
即便知道自己真的可能沒有那麼大本事應對這件事,但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黃家既然覺得我能過來管管,自然有他的理由。
就在屋裡陷入沉默,只有蠟燭燃燒不徹底發出的噼噼啪啪聲時。
屁燈突然開口說話,「三蔓姐,三蔓姐!是詛咒,是陰魂的詛咒,這個味道我想起來了,你不能不管啊,我還有小兄弟在這個村子裡!」
白婆子側目看向張偉懷裡的屁燈,臉上第一次露出慈愛的微笑,像是在看自己的後輩一般看向屁燈。
「原來是黃家的小太子孫啊,黃家看來是真的很信任你們,這個寶貝疙瘩都能叫你們帶出來,到人世間歷練。」
小太子孫?
那是什麼鬼?